剑灵的声音宛如梦呓，陈功接口道：“你或许不知道，在一百多年前我就感觉到了这个危险。”

他转过身来，看着天空，说道：“那是在天磨城中，我听到那满城的人们在临死之前大喊着希望满天仙神都消失的时候，你无法想象我那时候的感觉。”

“他们都成了天魔，天磨城也成为天魔之城。”剑灵说道。

“是啊，他们都成了天魔，成了挑动虚仙界演变的存在。他们那时候喊出来的话是他们的心声，我想，无论他们对于仙神是多么的敬畏，无论在祭祀的时候有多么的虔诚，他们都是有着一丝不情愿的。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一念可定其生死的仙神，那他们活在这世间一定会觉得自由得多。”陈功说道。

“所以，我们不应该存在吗？”剑灵问道。

陈功淡淡地道：“可是我们毕竟是存在的。”

剑灵继续说道：“也许早就不应该存在了，十万年前的那场两界大战，和那些建六道轮回的事情，都只是虚仙界之中相对少数的人为虚仙界描绘了一个秩序框架，只有当天地众生都觉得意志契合了天地之后，那回与秩序才算是真正的可以出现了。”

“一切的条件在十万年前其实已经阴差阳错的具备了，现在却只差众生的意志了。”陈功突然感叹着说道。

“现在天魔在世间肆虐，难道所有人修行之人都逃不过吗？”剑灵问道。

“没有人能够避得了，但是并不是每一个被天魔袭身的修行之人都无法坚定本心，我们在天地间修行本就有许多劫难，现在不过是多了天魔之劫而已。”陈功语气淡然，在他看来，像地球，像源界，那种修真者万中无一才是常态，而虚仙界，修行之人实在太多了，多得连整个世界的资源都变得贫瘠无比，根本就很难产生出真正成就仙道的修真者。

剑灵却道：“那我们呢？这天地如今就像是上下两块磨石，我们处于这磨石之中，无论怎么顺着还是逆着，都只不过是变成虚无，不朽与长生如镜花水月，在眼前，却又触摸不到，那样的近，又那样的远。”

“所以我们需要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。而且在这里，真正掌握了天道法则的人是不会有事的。”陈功说道。

“第一个掌握天道法则的人，怕是你的师姐白月吧，当她将其他五帝手中的星斗阵图聚集之时，就会将虚仙界之中的修行之人都纳入秩序之中。而他就将在那秩序将成之时脱身而出，逍遥于虚仙界之外。不过她如果跳不出来，不将永恒的困在秩序之中，永远的坐守着天庭，受限于天条。”剑灵说道。

陈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，也是错的。虽然剑灵口中所说的那天条并不是由白月或者说白虎老祖来定，而是存在于众生心中，不过在秩序将成之时，白月或许就解脱了，而白虎老祖会成为虚仙界天道法则中的一分子，与天地同归。

“你有没有把握从她的手中活下来？”剑灵快速的说道。

“我吗？”陈功低声念道。

“你身上有着司雨神域，三百六十六座星神域一个都不能少的。”剑灵说道。

陈功的眼睛却在听到她的话后如星辰一般的闪亮起来。

秦广王城之中黑暗寂寂，淹没古今不知多少事，陈功站立良久之后说道：“我不会有事的，你呢？”

“我想，我也不会有事的。”剑灵竟然也是用陈功同样的语气说道，同样的自信，那语气与眼神之中都藏着深可纳百川的神秘。

陈功又说道：“张无香去了灵台山。”

“也许，我们也应该去那里。”剑灵顿了顿后缓缓说道。

陈功并没有再说什么，他能够从天地之中感受到那种压迫越来越深沉激烈了。

自灵台山上佛祖建立道场以来，灵台山上空就曾经有过两次乌云密布的情形，第一次是十万年前仙界出一支偏师牵制灵台山，而第二次则是现在的亿万天魔围困灵台山。

那满天的乌云并不是乌云，而是成群的天魔，灵台山中的佛光不断的压缩，又有时不断的膨胀，相互之间竟是一时不相上下，僵持之势已经持续了数天。

九天之外突然有星光闪耀，一个个星辰出现，点点相连，偶有断裂之处也只是顷刻修复。

一座巨大的天空出现在了星空的最中央，那是凌霄宝殿，这凌霄宝殿比之前的大了许多，是与神霄玉清府、勾陈宫、承天效法殿还有紫薇宫融合的。以凌霄宝殿为中心，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开始出现一个个的星辰，一点一点，一闪一灭之间能够看出那种天地运转的痕迹来。

这是虚仙界修士第二次清晰的感受到天地的运转，那种无可抵挡又不着痕迹的感觉，足以让一个修士花一生的时间领悟其中的奥秘了。

周天星斗大阵在这轮回重塑的情况下，就算是没有被白月聚合全也是要重新融合为一体了。

白月突然出现在天空之中，如一袭白衣在星空下飘飞，又如画中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