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在为她的未来担忧。
慕少卿说:“多年前,我曾在萧家见过这个孩子。那晚我留宿,吃过晚饭,路过跆拳道室,看到了那个阴戾的少年。他穿着一身黑色武道服,衬得脸色很苍白,只是一个侧影,却让人觉得很骇然。那六名特工被年纪轻轻出手狠辣的他打得脸上青一块,紫一块,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,双方对打,完全是在玩命。我想那应该就是他的本性,眉眼间被阴沉覆盖,我相信他将来会成为一名很有气魄的上位者。一个眼神寒凉,唇角带笑的少年,旁人看了一眼就能从骨子里渗透出冷意,无不胆颤心惊,又怎么甘心站在山脚下一直仰望山巅之人呢?我欣赏这个孩子,但阿诺,你和他一旦走
tang到一起,就不仅仅是你们两人之间的问题,还有国与国之间,你们能够很好的区分好国家和私人感情之间的区别吗?如果国家利益和私人感情有冲突的时候,你们选择国家利益的同时,会不会对你们的感情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?你能成功扮演好妻子和政敌的身份吗?前一秒浓情蜜意,后一秒为了各自国民利益勾心斗角,据理力争?”顿了顿,慕少卿语重心长道:“你要明白,不管你做任何决定,我们都支持你,但这些问题,你应该好好想想……”
后来,外公白毅给楚诺打来了电~话,七十多岁高龄,开口的时候语气中夹杂着凝重:“你了解那个孩子吗?心机深沉,比他父亲还精于算计,他在美国经商,完全就是一个笑面虎,为达目的手段狠辣老成,虽说他如今尚未从政,但政坛中却有大把的人脉,还有他手下六个小跟班,一个比一个狠……”因为楚诺异常的沉默,白毅嗓音里开始有了不悦:“你在听吗?”
“在听。”楚诺疲惫的揉了揉额头。
“你知道他是怎么惩治政坛害群之马吗?抓不到把柄的时候,就会根据每个人的需求设置各种诱饵,或女人;或古董字画;或金钱……他挖了一个个深坑陷阱,随时恭候他们跳下去,做得没有丝毫破绽,连他父亲也不知道,这些官员现形身败名裂全都是他一手设计的。如果不是我调查多年的话,绝对不会追查到这么小的细节。”白毅叹声道:“老实说,他那时候跟你姐姐在一起的时候,我就劝过你姐姐,这个孩子太复杂,爱上注定会很辛苦,心思难猜,除非他自愿把心掏出来,要不然别人永远都看不懂他。他很好,也很出色,但你姐姐也好,你也罢,都不应该选择他当丈夫。我只希望你们姐妹两个能够拥有简简单单的生活,人生少一些负担和坎坷……”
“外公……”楚诺忽然打断白毅的话,她窝在沙发里,嘴角浮起氤氲的自嘲:“您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吗?”
白毅虽然对于她的问题很意外,但在短暂沉默之后,还是说道:“向日葵。”
她温暖的笑了笑:“您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向日葵吗?”
“……”白毅不吭声,因为他从未想过。
楚诺徐缓说道:“一面朝阳,一面背阴。我一直都觉得它是最能代表政客的花朵,面对国民展露出最完美的笑容,只要处事谨慎,给国民带来的利多于弊,他们不会计较笑容背后都隐藏了一些什么。有句话说得虽然难听,但放在哪里都很受用。‘天下乌鸦一样黑’,我爸爸如此,萧何叔叔如此,云萧如此,将来我也会重蹈覆辙,走上同样的道路。并非因为我和云萧命运一样,所以我才对他的复杂麻木无谓……我在想,喜欢一个人的完美,不是也应该喜欢他的残缺吗?我妈妈右手至今还带有某种程度上的残缺,如果我爸爸只爱她的好,抹杀她的不好,他们不可能搀扶走到现在。”
“……”白毅沉默了,只有淡淡的叹息声遥远的传过来。
楚诺说:“我和云萧正在尝试走到一起,不管结果是好是坏,我不悔。”
白毅似乎有些泄气:“看来,你已经做出了选择。”
“……我爱他。”
白毅呼吸微窒,良久才开口说话,虽然沙哑,但声音却很轻:“我明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