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8章(2 / 2)

大奎悻悻的骂道:“又是该死的青蛇!你们给老子走着瞧!”

安萨黎却说:“这不一定是青蛇干的,也许另有其人。”

大奎有些被他说懵了,问道:“为什么不是青蛇?不是他们还会有谁?我们好像没得罪过其他人吧?”

安萨黎问他:“你忘记我们在蒙古,进入地宫前的遭遇了吗?袭击我们的极端组织和我们有仇吗?”

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,于是问道:“你是说,又是青蛇在借刀杀人?”

安萨黎点头道:“青蛇也是最近才来的这里,而且他们要直接对付我们的话,哪用这样费事。况且这里的地形地势,也只有当地人才能了然于胸。得知我们的行程后,能快速做出安排,这必须要对附近的山区非常了解才能做到。你认为,青蛇不借助外力,能做到这些吗?”

我立刻想到,难道这里也有人想阻止我们找到穹窿银城吗?他们是什么人,目的又何在?

即便如此,也无法阻挡我们的脚步,反而激起了这些人心底的傲气,势必要与下黑手的人周旋到底。

我们谨慎的沿着山路,向半山腰的穹窿银城走去,从这里开始,每过一处都能让人感受到,一股历史的沧桑感。山体已经严重被风化,有些地方的岩石布满了孔洞,用刀柄轻轻一碰,就会变成渣滓簌簌的掉落。

随着山风的吹过,一些孔洞多的山石,还会发出呜呜的声响,如歌如泣,像是在哭诉着这座伟大雄城的悲凉遭遇。

西藏是一个笃信万物有灵的地方,长期与群山、湖泊、草甸、蓝天为伴,与骏马、雄鹰、獒犬、牛羊为友,自然界的一切在藏民眼中都是神的子民,浑身充满了神性。

西藏人认为石头是具有灵性的,是能够联络上天的,他们热衷于在石头上刻画,祈求上天保佑自己和家人。

在西藏,人们敬畏神山:冈仁波齐、南迦巴瓦、珠穆朗玛,都是宇宙中最神圣的彼岸;人们崇敬圣湖:玛旁雍、羊卓雍、纳木错,都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家园;人们钟爱石头:天珠、珊瑚、玛瑙、砗磲、绿松石,都是神的灵气聚结的慧根;人们珍惜植被:煨桑时从草籽、松枝、柏木、青稞、糌粑中升起的霭霭烟雾,寄托了对上天的无限景仰。

于是,在西藏,每一块石头,每一滴水都有她的故事,每一个生灵都有她的传说。

每当经过山口、关隘、江畔、村落、牧场抑或天葬场,总会与一座座用石块垒积成的玛尼堆不期而遇,藏族称之为曼扎(意为曼陀罗)或石供。虔诚的人们在这些石堆上面插上经幢,挂满经幡,或者摆置牦牛头骨,焚香祷告。

一直以来,在藏民心中,玛尼堆就是一个航向或者路标,被放置在转经或者行走的山口或者路口上,为行人标记着行走的路线,指引着归乡的方向。

试想,在廖无人迹的高原,四周都是高山草甸,悬崖河谷,时而还会遇到猛禽野兽,见到玛尼堆,不仅可以提示路线,更可以抚慰内心的恐惧。飘扬的经幡和沉静的石堆,似乎就是神对子民的眷顾。

因此,藏民每每走到玛尼堆跟前,总会随手捡起小石子往上堆积,以为诵经一次,然后口中含着“唵嘛呢叭咪吽”六字真言,围绕马尼堆转上一圈,视为念过一千遍经文。

银城之下我们就遇到了一个巨大的玛尼堆,之前遇到的玛尼堆,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石块堆积而成。而这个巨大的玛尼堆,已经完全堆成了一个建筑群,前面一道犹如城墙,全是由一些巨石堆叠起来的,每一块石头都带着不同的颜色和刻纹。

这些石块上的经文,多是六字真言或是苯教的八字真言,气势非凡色彩斑斓,精美的如同一件件艺术品,放眼看去,无边无际,使人眼花缭乱,不得不感叹于藏民们恒久的坚持,这是多么浩大的工程啊。

这道围墙有三米多高,从远处看去,后面还有更高的石堆。想要进入银城,就要从这些玛尼堆穿过。

我们怀着朝圣的心理,一步步接近这些充满灵气的石堆。石墙后还有另一堵相同的石墙,两面墙之间有几米的间隙,形成了一条狭长的通道。两面墙之间墙头上,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风马旗。

以前只是走马观花,并不知道这些风马旗和彩色的经幡是何物,现在近距离观察才发现,这不只是普通的彩旗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经文,和精美的神话图案。

走到一半的时候,我似乎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音,类似于祈祷或者是诵经的声音,语调却又非常怪异,时而慷慨激昂,时而哀伤悲愤,充满了神秘的韵律与独特的节奏。

我看向其他人,低声的问道:“这是什么声音?好像与藏传佛教的诵经声不同。”

安萨黎说道:“虽然我也听不懂,但是,这种声音带给人的感觉,很像是我们族中大萨满,在住持祈天祭祀时的诵文类似,难怪有专家推测,萨满教也起源于象雄苯教。”

转过这条通道,来到了一个小广场,那古怪的声音却忽然消失了。

这里有几座高大的玛尼堆,比墙面要高出许多。当我们走到中间的时候,却发现最大的玛尼堆前站着一个人。

这人背对着我们,身上的衣服五颜六色,头上长发垂肩,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,这帽子十分独特,与清朝皇妃们的头饰外形差不多,两边还垂着一条条假发般的黑丝。

从服饰和背影上看不出男女,但我直觉还是认为这是个男人,他似乎听到我们的脚步声,猛然间回过头来。

虽然他面对着我们,但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脸,对着我们的竟是一个面具,而当大家看到这个面具后,全都后退了一步,倒吸一口冷气。

我立刻瞪大了眼睛,不由自主的大喊一声:“鬼面武士!!”

第三百六十四章 苯教巫师

其他人立刻改成战斗队形,虽然没有拿出武器,但都心怀警惕,不停的向四周观察着,似乎其他的石堆后面,还有不少人影晃动。

此时的广场上空,聚集了不少从远处飘来的乌云,使得光线有些幽暗。

等到鬼面武士完全转过身来,他忽然拿掉了面具。面具后面是一张苍老的面孔,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,皮肤黑中带红,双眼却如山鹰般炯炯有神。

他与普通藏民那种淳朴的气质不同,更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智者,深邃的眼神中充满了智慧的光辉。

老者忽然对我们弯腰鞠了个躬,用汉语说道:“扎西德勒!远方的朋友,感谢你们对圣城的眷顾。不过,看样子你们好像见过这种面具,能跟我说说吗?”

大家都愣住了,这老人很明显是西藏土著,精神虽然矍铄,但身体非常羸弱,根本就不可能是鬼面武士那种身怀绝技的高手。

老潘最先反应过来,他马上给老人还礼,恭敬的回答道:“扎西德勒!尊敬的长者,我们是怀着崇敬的心情,来祭拜神山圣城的,刚才的情形完全是意外。我们曾经在蒙古国遇到过一个人,他戴的面具跟您的样式几乎相同,所以我们才会有那样的反应。”

老者沉思了一会,微笑道:“看你们戒备的样子,那个人不会是你们的朋友吧?不过,这与我无关。这种面具是我们苯教所独有的,但历史中曾有过记载,苯教教义传播较广,我国北方地区的萨满教,曾经融合过一部分苯教的理念和仪轨,你们所见到的,应该就是藏传苯教的法舞面具。”

我不由得想到,那鬼面武士看似在青蛇中地位独特,他的面具也与青蛇其他人都不相同,听这老者说完,我忽然觉得,那鬼面武士也许根本就不是青蛇的人,有可能是他们的合作伙伴,如同那些戴着青蛇标志的光头党。

这时,从其他玛尼堆后面,又陆续走出不少面具人,他们都全默默的站到了老者的身后。这些人的面具大多是各种动物的面孔,也有些面目狰狞的鬼怪面具,但都与这老者所戴面具不同,相比之下略显粗糙。

我观看老者的时候发现,他手中还拿着一面手鼓,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北方的萨满教。

老者这时与身后的众人说了几句藏语,那些人就都走向了广场中间的空地。靠近中间那个最大的尼玛堆前,还摆着一张供桌,上面有一些祭品,还有不少我不认识的法器。

老者又对我们说道:“今天是我们祈神的日子,我是本次的祭司阿尼—旦巴格让,吉时已到,各位朋友如果有兴趣,请到一旁观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