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(2 / 2)

不想种田 赵岷 2824 字 19天前

桐月本来对这些陌生人也没多大兴趣,只是冲他们略点一点头,打了个招呼便跟着白佑林离开了。

一离开人群,白佑林便忙解释道:“我不是不想让你跟他们认识,我是怕他们认出你们的身份,这些人有的久经风月,眼睛厉害得很。”

“没关系,我无所谓。”

白佑林带着专往人少僻静的地方走。

桐月仍跟以前一样,向他倾吐些不适和苦闷,分享一下近几年的见闻。

白佑林只是笑呵呵地听着,听得多说得少。慢慢地,桐月也意识到两人的对话有了断层。

桐月赶紧打住话头,自嘲道:“你看我一开口就收不住。你这几年过得怎样?”

白佑林淡淡一笑,“还行。”

说到这里,他斟酌了一下字句,用半是自嘲半是试探的口吻道:“我这样沽名钓誉,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。说真的,我现在都有些骑虎难下了。”

桐月正色道:“那倒没有。生活不易,有时作戏也再所难免。”

白佑林笑了两声,“你能理解就好。”

桐月刚要重申一遍自己的话,就见白佑林脸色微变,以手压唇“嘘”了一声,示意她不要出声。

桐月不知所谓,也跟着神色一敛。她仔细一看,才发觉前方的一棵白梅树下立着一身穿玉色衣裳的男子。

白佑林踟蹰片刻,缓缓上前,向男子拱手道:“我道是谁,原来是柳公子。”

☆、第七十二在京杂事

梅花树下的男子慢慢侧过身来,看到白佑林,微微讶然道:“白公子,幸会。”

“幸会幸会。”白佑林故作欢欣地说道,他的眼睛片刻也没离开对方的脸,他在仔细观察着柳栖白的神色,想看看他究竟听到多少。

柳栖白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然神情,对他礼貌而客套,让人辩不出喜怒。白佑林本来还想套套话,但柳栖白似乎不想多言,只是朝他略点一点头,说自己还有事,要先行一步。白佑林十分尴尬地笑笑,只好拱手同他告别。

柳栖白转身离开,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梅林深处。

白佑林盯着他的背影瞪视一会儿,对一旁的桐月努努嘴道:“喏,你看到了吧?这就是所谓的古代贵公子的做派,在他眼里,我等简直就是不值一看的草民。这种人真是‘金玉其外,败絮其内。’”

桐月没有附和他的话,只是微微一笑,白佑林以为她不信,忍不住再次强调:“你不会不信我的话吧?——难道你也被他的外表迷惑了?”

桐月只好说道:“你想多了。我根本不认识他。”

白佑林为掩饰自己诋毁别人的痕迹,随即笑道:“哈哈,那倒也是。我一直都觉得你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的。”

桐月本来以为白佑林会提及他们的话被柳栖白听到的事,但奇怪的是白佑林却只字不提此事,他不提,桐月也就不提。其实就连她也想知道柳栖白究竟听到多少?还有就是,如果他真听到了,会不会对白佑林不利。她想归想,也没有办法跑上去盘问对方,而且她见当事人都不再操心此事,便也决定先放下。

两人在林中走了一会儿,正好江星月和钱子轩一起找来。四人刚一会面,白佑林便被众士子团团围住问东问西,有嘘寒问暖的,有恭维客套的,白佑林满面春风,游刃有余地应酬众人。两人再也没有机会单独说话。钱子轩颇有些过意不去,便一直跟桐月找话说。桐月看江星月对诗会并无多大兴致,而她的目的也达到了,便也不欲多停留,就跟江星月提出离开。

江星月说道:“也好。我也逛累了,咱们回去吧。”

钱子轩将两人送到门口,又问了江家的地址,方才挥手跟两人告别。

“对此次诗会感觉如何?”路上,江星月笑着问桐月。

桐月答道:“我只是一个围观者,倒也没什么感觉。”

江星月道靠在车壁上,缓缓道:“你那位表兄最近风头正劲。”

桐月状似无意地问道:“那你……觉得我表兄的诗文水平如何?”

江星月微微蹙眉,似在沉思,又似乎很为难。桐月忙道:“没事,你不方便评价就算了。”

江星月朗声笑道:“那倒不是,在别人面前我倒是不好说,但对于你,我没什么好掖着藏着的,我只是觉得他、太高产了些,而且很多诗词与他的经历不甚符合。你想,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,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少爷,可他有的诗词给人感觉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者,又或者是一个胸怀天下的大儒。当然,也有可能,他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,很多事没经历过也能写得惟妙惟肖,仿佛亲身亲历一般。”

桐月听到这句,心中不禁一惊,原来,江星月竟这么敏锐。

接着,她又听江星月继续道:“还有让我感觉困惑的是他的写作风格不统一,时而昂扬雄阔,时而沉郁悲怆,时而婉约清丽,我总觉得一个人应该不可能同时有这么多种风格。”

桐月此时不知接什么话好,既不好顺着她的话说,又不好替白佑林辩白。她只能把话转向别处。她想到的是,既然江星月发现了这个异常,也表示定别人多少也会注意到,她要不要提醒一下白佑林呢?她转念一想,他如今风头正劲,如他自己所说,骑虎难下,她说了对方也未必肯听。算了,还是什么也别说吧。人们怀疑归怀疑,又无处查找诗词的源头,估计最后也就不了了之。好在江星月只是顺口一提,也没去深究下去。

桐月回到江家后,每日陪江星月说说话,下下棋,有时陪两个孩子玩耍一阵,跟堂姐端月说说话,天气晴好时就上街溜达一圈,一边闲逛一边寻找商机。

期间,白佑林一直没来找桐月,倒是让下人送了一些东西来,说自己最近太忙,有空再来看她。钱子轩倒来过两回,还送了一些从海外诸国带来的稀罕物。桐月打听了一下,得知钱家的亲戚中有人在做海货生意。

桐月知道大考将至,她主动劝江星月不用理会自己,只管专心备考就是。

她因为江星月的缘故,多少也了解一些古代的科考制度。越是深入了解,她就越是感慨江星月的不易。江星月已经通过乡试,明年春天要参加由礼部主持的会试,所谓的会试是会集全国的举人来京考试。三月考试,大约四月中旬发榜,会试若能得中者就是贡士,考中贡试才能有资格参加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。每一次考试都是一场十分残酷的淘汰赛。这比现代的高考难多了,怪不得白佑林不愿意走这条路。

江星月读书读累了,就喜欢叫桐月进去陪她说话。她笑说这也是红袖添香。每每这时她都会靠在椅背上闭目小憩,显得十分满足。

桐月道:“明年考中之后,有何打算?”

江星月轻笑一声:“你好像认定我一定会考中似的。”

桐月笑道:“我就是这么觉得。”

江星月也没多做谦虚,舒了一口气道:“我的打算仍跟以前一样,若是能得中,我想尽快外放,找一个适合施展才华的地方为官,多做些实事。”

“这样挺好。”

“那么你呢?”江星月反问桐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