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8(2 / 2)

除了两人打破的落地窗,整间店没有其他破坏入室的痕迹。

凯尔西绕着理发店查了三遍,确定波顿死前没有外来入侵迹象,她掀起了洗衣房地面上的木板扣环。“探长,恐怕不只五位被害人。”

木板下是自挖的土坑,坑中放置了十一只玻璃罐,分成两种规格排成两列。六只瓶子装肾脏,还有五只是子宫。

凯尔西戴上手套将玻璃罐一一取出,隔着瓶盖隐约闻到烈酒味。从浸泡程色来看,有三个玻璃罐明显时间较长。

“哦!”雷斯垂德刚一进门,正对上凯尔西凝视着手中的玻璃罐。

他微微侧头,不太适应如遇科学怪人的画面。“你别告诉我,这里还有卡米斯基老夫妻的内脏。”

“恐怕老卡米斯基太太无法幸免。其他人都是标注姓名,唯独这两只玻璃罐,分别装着子宫与肾,贴着「罪恶源头」。”

凯尔西递出玻璃罐,指了指标签。“不过,没有老卡米斯基的标签。和「罪恶源头」同期的玻璃罐属于「亨利·吉姆」。具体情况还需要审问亚斯·卡米斯基。已经到最后环节,想来探长不会有问题。”

如果还能出岔子,苏格兰场一众就真该革职查办。

*

特别刑事部通宵达旦地忙了五天。

将亚斯审得清清楚楚,将被害人的背景调查得明明白白。又与犯罪现场物证对照吻合后,凶残的开膛手杰森案正式告破。

周二,中午。

雷斯垂德终于离开苏格兰场办公室,得以回家好好休息,略显兴奋地说起案件后续。

“案情并不复杂。两兄弟的母亲从事过性工作。恶心的亚斯说,老卡米斯基夫人婚后还在继续那种工作,为此他恨透了母亲的浪/荡。

但查证卡米斯基一家的经济情况后,局里都认为老卡米斯基夫人是为支撑家用。”

老卡米斯基身体不太好,随着两个孩子长大,理发店的盈利渐渐无法满足一家四口。

兄弟俩迈入青春期所需的食物更多,当时他们还被送去镇上读书。虽然不是什么好学校,还是少不了一笔学费。

“老卡米斯基运气不好,那时他的身体越发虚弱,买药需要一笔数目不少的钱。兄弟俩的学费,还有家里的日常开销,这都迫使老卡米斯基夫人重操旧业。

这种情况断断续续维持了五年。一年前,名叫亨利·吉姆的嫖/客醉酒找上他家闹事,老卡米斯基在推让中被撞死。父亲的死引爆了第一次谋杀,波顿杀了亨利·吉姆,也杀了自己的母亲。因为他认为这都是母亲的罪。”

“他x的,两只畜生早忘了是谁挣钱养活他们。”

雷斯垂德尽量压制愤懑,“亚斯交代,波顿一直认为母亲是罪恶之源,让他们家变得不干净。

亚斯无比赞同哥哥,是母亲在他们身上打上烙印——永远的妓/女之子,他们只能一直是下层人。杀人后,两人逃到伦敦。”

后来的事,是偶然里的必然。

偶然的是波顿被撞断腿,让他彻底地陷入残暴阴沉中。

必然的是亚斯在波顿日复一日的狂暴里,彻底点燃心底的杀欲。

每杀一个人,亚斯就觉得他杀死了一份原罪。

前三次作案,他一直随身带着母亲的羊毛围巾。

当杀了与母亲眸色相同的碧丝卡,便也扔了那条围巾,像是扔掉了母亲留在他身上的最后羁绊。

“过程很艰难,但我终于查清楚了五位被害者的过去。和你的推测一模一样,她们都结过婚,也都有过孩子。而无一例外,都被丈夫与孩子抛弃了。

亚斯杀她们,说是为了她们的孩子好,就像是彻底消除了母亲烙印在他身上的污秽。”

雷斯垂德说着,也没了最初大案告破的兴奋。这个杀人理由太过可笑,但太多人只把女人作为附庸。

“女人婚后无财产权。三十多岁,被害人们身无分文来伦敦讨生活,没有依靠没有本事,后来只能做了那一行。探员联系了她们的亲属,没有一个人愿来处理后事。”

对此,苏格兰场无法进行强制措施。

等到所有手续批复后,除了凯尔西会安葬玛丽,其他被害人只能由慈善公墓统一处理。

客厅陷入短暂沉默。

凯尔西站在窗边,凝望路上车水马龙。“我们拥有一切,我们一无所有。1”

不等雷斯垂德感叹,凯尔西转身已神色如常。

“这次的办案费就免了。特大连环凶杀案,你付不起这种层级的酬劳。而聊胜于无,探长总该表示诚意。”

“你!”雷斯垂德又看到了最初的凯尔西,难道还要谢谢这熟悉的傲慢。如果没记错,他从来没答应会付费咨询。

凯尔西漫不经心地说 ,“随肾一起寄来的威胁信,已被证明是伪造。你们会做无用物处理,把它留给我。还有,给我负责交接威胁信件的新闻社编辑信息。”

这是很容易,但雷斯垂德疑惑。

“还要它做什么?报纸上不是刊登了信件照片。那也不是人的肾,只是与之相似的猪肾。”

凯尔西只回以微笑,“既然开膛手伏法,我也该离开了,就等探长的诚意。别期待,别想念,总会再遇。”

“不,不会有想念。”雷斯垂德终于能说出口,“我向魔鬼发誓,期待是绝不会期待的。”

凯尔西拎起行李箱,飒然而去,在风中留下一问,“居然敢向魔鬼发誓。你知道魔鬼以何为乐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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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狄更斯:我们的前途拥有一切,我们的前途一无所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