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连的问句,让林子健尴尬,脸已经因为羞愧而泛红。
明明他的话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,但听在耳中却让他觉得压迫,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。
“首长,子健是因为见到我被对方攻击才会这样,本意是想护着我,现在让他离开,惩罚是不是太重了?”刘玉峰到底还是说了求情的话。
现在被踢除军演,就意味着半年的努力付诸东流,对于他们急需想往上升的人太过残忍。
厉泽阳轻睨了他一眼,漫不经心道:“所以,你是想陪他一起?”
“……”
刘玉峰沉默无语。
林子健深呼吸,正身行了军礼,表示自己做错了事,甘愿接受惩罚。
随后,两人开了一辆车离开,把另一辆吉普车的钥匙递给厉泽阳。
没一会儿,于向阳走过来,面无表情地问:“明昱呢,他没事吧?”
厉泽阳只看了他一眼,便将刚才刘玉峰打开的车门合上,从车头绕到驾驶座那边,看样子并不打算理他。
见他要离开,于向阳紧跟其后,手拉住快要关上的车门,“厉泽阳,我们谈谈。”
厉泽阳静默看向他,等着他的后话。
“这里不方便说话。”
于向阳环顾四周,重新回到另一边,直接坐进副驾驶,“先离开这里吧。”
军用吉普离开总部,并不是朝着军营方向开。
行至一段路程之后,车速减缓,慢慢停在路边。
即使厉泽阳未说话,但他的意思很明显,示意副驾驶座上的人有话快说。
于向阳把车窗摇下来,从口袋摸出烟和打火机,点燃一根抽起来,并没有急着说话。
距离上一次,两人这样安静坐着已经过去六年。
这些年,他像是失了目标,会下意识打听厉泽阳的最近动态,然后找寻接下来该做的事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总会想着与他较劲。
如今回想,倒觉得有几分好笑。
因为对方,很可能对他所在意的事,压根不在乎。
“你还在这,说明他应该没事了。”
于向阳弹了弹手中的烟灰,沉下声音说:“昨晚的枪声是冲着他去的,想必你也知晓,派那些人的正是影刹身边的左膀右臂,除却娇娘之外的另一个人。”
厉泽阳把车窗降下来,单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,低沉嗓音道:“老三?”
那些人口中的三哥,竟然是他。
昨晚的情况太过危急,并没有细想,现在回想起留存在脑海中的片段,倒是有迹可循。
“就是他。”于向阳转头看过来,似有要将事情说出来的打算,“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,也是在这一过程中遇到明昱,当时他是国际刑警的线人,那位刑警却因公事调离,便与他失了联络。”
受尽屈辱,留在老三的手下,就是为了能更多的搜集有用的情报,可当一切进展顺利之后,与自己接头的人竟然无故消失,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?
于向阳虽未感受过,但只要回想起那时候的明昱,多少能明白一些。
彷徨无助有,痛苦绝望也有。
深陷泥沼,即使摸爬打滚出来,没有人能证明,他就永远无法正身。
提及他,也只会想到背叛。
“刚认识他那会儿,精神特别差,也只有在提及他妹的时候,才会露出笑容。”
说到这里,于向阳停顿几秒,故意道:“所以,我比你更早知道倪初夏,他还曾有意将她介绍给我。”
在他回不了珠城,无法与她见面的时候,自己也曾代替他去看望过她。
只从照片里看到过,见到真人时,会有种见到翻版明昱的错觉,尤其是那双眼睛。
深邃的眼眸在微闪光亮,厉泽阳眉头稍稍蹙起,冷声打断:“别想了,你不会有机会。”
虽说只是一句玩笑话,听在耳中,却也挺刺耳。
而得知倪明昱的事,不震惊是不可能。
也明白,线人一旦与上头失了联络,就像是无形的黑锅,那人一天不站出来,他便要一直活在黑暗中。
于向阳眼中划过惊诧,似是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。
转念想起那次在墓地的时候,他揽着身侧女人的腰,举伞带着她一步步走下楼,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温情。
要是搁在六年前,根本见不到这样的厉泽阳。
或许,真的是因为在乎,所以才会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。
“当初我若是应下来,现在也就没你什么事。”就是因为知道他听这话会不舒服,于向阳才刻意这么说,似有想看这个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。
厉泽阳稍稍睨他一眼,直接赶他下车。
于向阳没有理会,而是问:“你主动请辞,也是为了能回家陪她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