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节(2 / 2)

他的声音渐远,我赶紧道:“高人啊,你留个姓名,我以后好感谢你。”

那人大笑:“相逢何必曾相识。”

声音渐渺,无影无踪而去。

这个时候,前面有人大喊:“这儿有个人!”随即是胡头儿的声音:“呦,这不是小冯吗?怎么跑这来了。”

能感觉很多人凑过来,还有狗叫声,胡头儿说:“小冯,你怎么在这,你咋了?”

我颤着声音:“刚才巡山,突然看不见了,然后被一个人救了,他告诉我回去以后用柚子叶洗脸就能看到东西。”

没人说话,只有狗叫声,估计他们正在消化这个事。

胡头儿问我,救我的是什么人。

我苦笑:“我也没看见。正巡着山突然暴盲,什么都看不见,只知道是个男人。”

刑警队长的声音响起:“荒郊野岭的一大早上,会是什么人呢?小冯,你还记得你遇到那个人的地点吗?”

我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,这下好了,我可以直接把他们带到埋尸骨的地点,连找托的程序都省了。

我告诉他们,是在离山涧东面的两里地,有一棵大槐树。一到那地方,我当即就感觉不对劲,阴气森森,而且看到地面的土壤也不对劲,好像翻动过,正要细查,眼睛就看不见了。

队长脑子里始终挂着一根警弦,马上安排几个人牵着狼狗过去看看,胡头儿向导带队。曹元和一个小警察带着我回驻地。

曹元和我之间还保持着很尴尬的感觉,谁也没说话,那小警察也是个沉默的人,我跟着他们两个,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回到了驻地。

老张的声音传来:“哟,出去这半天没回来,怎么了这是。”

我把和警察说的那套嗑说给他听,老张啧啧:“这是鬼遮眼。什么人告诉你的,这人很懂行。你等着,我给你找柚子叶去。”他打了盆水回来,让我洗脸。我用水好好清洗了一下眼睛,再睁开的时候恢复了光明,什么都清晰起来。

我心想,这玩意是邪啊,看样子以后得随身带着柚子叶,指不定什么时候鬼遮眼就能用上。

老张对我和曹元说,你们既然回来了,就别往外跑了。这几天山里不太平,咱们都小心点,夹着尾巴做人。

吃过午饭,我回屋躺着,听到外面人喊狗叫的,扒着窗户往外看,刑警队的人回来了,胡头儿也在里面。最令我震惊的是,队伍里出现了几个穿白大褂的法医,正和队长说着什么。

我急忙出去,刑警队长看到我,点点头:“小冯,这次要感谢你,我们在大槐树下发现了失踪者的尸体。”

我看到地上放着一副担架,上面盖着白被单,隐隐能看到下面是一个干枯的人形。一只手耷拉出来,上面都是乱泥,我正看着,胡头儿来到我旁边,递过来一支烟:“这就是那个失踪者。”

他吐口烟圈:“小冯,一会儿你跟警察做个笔录,把经过说明白,尤其是你遇到的那个神秘人,到底是什么样子的,有什么特征,好好回忆回忆。”

我低声说:“胡头儿,发现尸体的时候你在现场。”

“嗯。”他点点头。

“有什么异常吗?”我记得胡婷婷告诉我,这具尸体的周围被布下了阵法结界。

胡头儿抽着烟没有说话,好半天才低声说:“等晚上的,只有咱们自己人的时候,我说给你们听,邪啊。”

有警察叫我去做笔录,我还是那套话,又说了一遍。警察很仔细问询那个神秘人的情况,我说确实不知道,因为那时候我就暴盲了,只记得声音。根据声音,我告诉警察,这人大概能有三四十岁左右,中年男性,说话爱笑,听口音不像是东北本地的,带点南边味道的普通话。

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。警察找到尸体算是重大突破,刑警队撤了,他们的任务变成寻找凶犯。

我知道,这件凶案不是那神秘人做的,而是本地一个农民。我怕自己的笔录误导警察办案方向,便跟警察重点说了,那个神秘人告诉我,他偶尔路过山区,曾经看到一个农民杀了失踪者。

等他们都走了,胡头儿紧急召开内部会议,林场的四个人在办公室里,每人都叼着一根烟,屋里仅开着一扇通风小窗,大家的表情极为凝重。

如今大事临头,我和曹元的小仇小怨暂时放在一边,听着胡头儿布置工作。

胡头儿抽着烟说:“从今天开始,山碑后面的禁区巡山工作,由我来做,你们三人谁也不要过去。”

老张道:“头儿,今天你跟着到现场挖尸,看到什么了。你一回来就眉头不展的。”

胡头儿磕着烟灰:“这事真是邪性了。”他脸上还是后怕的表情。

胡头儿跟我们说,他作为向导,带着警察找到了我说的那个地方,果然有一棵大槐树。警察仔细勘察地面土壤情况,确定有翻动的迹象,然后开始定位挖掘。

挖到大概一米五深的时候,尸体露了出来。尸体一出来,所有人都觉察出不对劲。首先是味道怪,尸体埋在土里这么长时间,肯定会腐烂,味道不会好闻,而此时挖出的尸体居然带着一股形容不上来的香味。

这种香是自然香,类似树木的芳香。

等尸体全部露出地面,最怪异的事情发生了,尸体的表面裹着一层类似蜡的东西,黏黏糊糊。怎么形容呢,胡头儿打了一个比方,就好像尸体被一只大型猛兽一口吞进嘴里,然后又吐了出来,表面的涎液凝固以后的样子。

具体情况要等尸检了,当然,结果我们这些小民是不可能知道的。如今只能凭胡头儿的经验来推测。

而且有件事让人毛骨悚然,那就是尸体的面部表情。

这具女尸发现的时候,紧紧闭着眼睛,张着大嘴,嘴张开的角度特别大,看上去很像一个深深黑洞,既像在悲惨的嚎叫,又像是呐喊。似乎她在被害的那一刻被定格了。

胡头儿凭着经验,直觉到这人死的蹊跷,他有一整套迷信的推断,但不能当着警察面说,只要憋在心里,拿到我们这个小团队内部讨论。

“老张,神鬼的事你懂的最多,说说你的看法。”胡头儿点将。

老张低头抽烟,大口大口吐着烟圈,看向我:“小冯,你说当时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,你感觉阴气很重。”

我点点头:“特别冷,跟殡仪馆似的。”

“你还在那地方鬼遮眼了。”老张说:“其他地方都好好的,偏偏在那里出事,就因为埋了这么一具尸体?”

“你分析分析。”胡头儿催促。

老张说:“结合尸体如此怪异,我断定,是尸体埋了之后出现了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