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节(1 / 2)

强忍着喝了一口,满嘴都是鱼腥味,差点吐了。喝了一口我才后悔,忘了问亮先生喝多少了,如果是喝一瓶还不如现在弄死我得了。

我等了片刻,没看到有什么异状,只好又喝了一大口。这一口下去,肚子里真是翻江倒海,不光胃里难受,肠子也在咕噜噜作响,绞劲一样的难受。我抱着肚子站起来,四下里看着,想找个地方方便。就在这时,忽然周围出现了声音。

那是一种嘈杂的人声,开始很低沉,后来越来越响,男声女声混杂在一起,竟好像有几百人那么多,听的人毛骨悚然。我四下里看看,墓道空空荡荡,什么也没有,而声音却上上下下的山区连成一片。

我看着瓶子里的鱼汤,想起亮先生告诉我的,要想治病,就得打破自己的极限,我一闭眼,咕嘟咕嘟往嘴里又灌了一大口。

第一百零二章 大海

喝完鱼汤,我干脆就吐了,呕了一地的酸水。擦擦嘴站起来,猛然愣住,不知什么时候墓道多了很多人,面目不清,就在那来回走着。而且个个步履很沉重,几乎就是拖着脚走。

我马上明白,我现在已经到达通灵境界,鱼汤使我变成中阴身,能看到墓地的阴魂。

我忽然眼前一黑,什么都看不见了。用手在眼前晃动,毫无光感,鬼遮眼的暴盲又来了。

我摸索着坐回马扎子上,亮先生告诉我,要治好这种病,就要以毒攻毒,让阴气逼迫自己突破极限。我深吸口气,握着瓶子,一狠心一跺脚,咕嘟咕嘟又灌了一大口。这口鱼汤下肚可坏了,整个肚子翻江倒海,肠胃这个难受,一抽一抽的。

我捂着肚子,蹲在地上,疼的两只脚在地上来回搓,更倒霉的是,什么也看不见,黑漆漆一片,那种无助感简直无法形容。

我慢慢向前挪步,时不时能碰到什么人,感觉很明显,可用手去摸,却什么都摸不到。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方便,肚子疼得简直折磨死个人。

我记得这里是墓道的尽头,再往里是灌木丛,就没有墓碑了,那里可以方便。我用手摸索着前进,摸着摸着,突然脚下一空,整个人翻出去。

落到半空我才想起来,墓道是台阶上来的,离地面足有两米来高,这下可麻烦了。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摔在地上,差点没把我摔死。浑身酸痛,躺在地上半天没动地方,肚子似乎也消停了一些。

我摸索着,摸到了身边的瓶子,里面还有小半瓶的鱼汤,我一狠心,已然这样了,索性全喝了。

我扒掉瓶塞,大口咕嘟咕嘟下咽,把最后一点的鱼汤都喝了个干净。喝完之后,我就觉得坏事了,浑身发热,脑子一片空白,天这么冷风吹在身上,竟然一时感觉不出来。肚子咕噜噜乱叫,我一个劲打嗝。

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见,均匀密实的黑暗充斥着每一处,能听到嘈杂的人声,墓区就像是菜市场。

就在这时,就听到似乎很多人在喊什么,嘈杂声很大,我侧着耳朵仔细听,好像是什么人要来巡游,让群鬼赶紧散去。

我摸到墓道的墙,哆哆嗦嗦爬上去,刚爬到上面,眼前竟然有了光感。我心中大安,继而狂喜,我能看到东西了!

我使劲擦着眼睛,光感越来越强,迷迷糊糊中我看到在风中摇曳的松树。月光如水,墓地的轮廓在我眼前展现出来,我看到了,我终于看到东西了!

墓道上的人影在奔散而去,它们好像特别害怕什么,这些人影密密麻麻,不知凡几。就在这时,我看到墓道很远的地方,半空中突然亮着两盏红光。

光芒朦朦而亮,看起来像是两盏红灯笼。

怪了,这么晚了,谁会点着灯笼来?而且这灯笼离地面最少也得两米,这得多高一大个,才能打着这样的东西。

两盏红光从远处,顺着墓道由远及近,那些鬼影避之不及,红光所到,它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我意识到一股强大的危险。这团红光看起来邪气凛然,而且压迫性很强。周围的鬼影都在奔逃,很多影子躲到了墓碑的后面。

我看到一个女孩,这么冷的天,穿着薄薄一层的连衣裙,惊慌失措,往墓区里跑。这明显是个女鬼,真是可惜,估计也就二十岁的年纪就挂了。我觉得这女鬼比较面善,应该不会害人吧,便跟着她一起跑到墓区。

这女鬼看看我,她脸色苍白,没有一点声音,忽然就消失了,应该是钻进了墓穴里。脚下有一块躺碑,死者叫陈琪琪,从生卒年上看,才二十四岁,真是韶华易逝。我还没来得及感叹,那两团红光就到了。

我赶忙蹲在地上,躲在墓碑后面,小心翼翼看着。墓道散发着浓浓的黑气,刚才那么多的阴魂已经看不到了,只有这团黑气。

弥漫的黑气中,我看见一个高大的人,这人像是美国特种兵在世,肌肉结结实实的,身形大到出奇,足有三米来高,赶上一层楼了。那两团红光,看过去并不像灯笼,越看越像是两只眼睛。

这就比较怪了,他身高三米,为什么眼睛的位置在两米呢?我这么一细看,倒吸口冷气,这个人手里捧着一个东西,像是一颗巨大的脑袋,那两团红光的眼睛就是从脑袋上射出来的。

他一手捧着头,一手举着冷兵器,站在墓道上,左右巡视。

那兵器有点像古代的三股叉,寒气逼人。这个怪人散发着浓浓的负能量,黑森之气弥漫。

我两只脚都有点发软。

他巡视了片刻,猛然跳了起来,向上一个纵跃,跳到了上一层的墓道。我暗暗叫苦,我所藏身的墓区,就在这条墓道的上面,半米都不到。

他转着身子,用手提头,左右看着。两道红光就跟探照灯一样,掠了过来。我赶忙趴在地上,心跳加速,紧紧缩在墓碑的后面。

墓区没有风,阴森森的四下寂静,我能敏感地感觉到,所有的阴魂都藏在墓里,大气不敢喘,好像怕极了这个没头的怪人。

无头人看了一会儿,幸好没到墓区,而是循着墓道慢慢走着,渐渐走远。

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我全身酥软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“喂,小兄弟,你压着我媳妇了。”一个声音传来。

我吓得头皮一酥,鬼说话了?!我赶忙回头去看,从阴暗处坐起一条大汉,他裹着破烂的军大衣,头发蓬乱,眼神无光。我第一眼看过去,就知道这是个活人,因为我认识他。

王二驴出堂的时候办了个仪式,仪式的最后一项是现场看事,本来都安排好托了,就是走个过程,结果冒出来一个南方人颜玉庆,搅了场子。当时安排的托儿,就是眼前这个大汉,一身军大衣是最明显的特征。

这大汉极其魁梧,威风凛凛,让人看一眼很难忘记。虽然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,连话都没说过,但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。

我惊喜地说:“你还认识我吗?”

这大汉活脱脱一个流浪汉,手里拿着酒瓶子,满身的酒气:“眼熟。”

我说,我是王石生的好朋友,叫冯子旺。他还是懵懂想不起来。

我又提了王神仙,在杏树屯堂口的仪式,还有南方人捣乱。这大汉才明白过来:“呦,这么说小兄弟咱们不是外人。我姓熊,叫熊大海,也是咱东北这疙瘩出来的,今天来看我媳妇。”

“你媳妇?”我问。

熊大海指着我身边的躺碑:“陈琪琪就是我媳妇,今天是她走了一周年的忌日,我答应过要来陪她。”

我恍然大悟。刚才见到了陈琪琪的阴魂,这女孩生前应该挺漂亮的,而眼前的熊大海少说也得三张了,邋里邋遢,实在想不出两人是怎么恋爱的,想必中间有一段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