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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涛是普通人,从来没接触过道法中人,脸色骤变,没想到还有如此多的隐情。

能持若有所思:“我相信李施主是不知情的,那位清香能找来,是另有隐情。”他走到墙边,仔细查看刚才清香甩出那些东西留来的污渍。

他轻轻用手在墙上抹了一下,然后用鼻子嗅嗅,说道:“是尸油。”

我恍然:“这一定是清香的杀手锏,她当时就是这么对付红姨的。以尸油为药引,一打出来无影无迹,果然是防不胜防。”

能持和尚的目光落在尸体上,尸体外面裹着的麻布都是被尸油打中的痕迹,刚才他拿来当挡箭牌,挡住了不少的尸油。

这些落在麻布上的尸油和墙上的不一样,并没有凝渍,而是沿着麻布往里渗透。

麻布被清香绞断了很大一块,尸体脸上的布已经散开了。我们互相看看,索性把布小心翼翼打开,里面露出尸体的脸。

我们这么一看,顿时面面相觑。

第三百八十九章 幻象

麻布下面露出尸体的脸,竟然又裹了一层油纸。五官轮廓透纸而出,凹凸毕现。能持把纸面撕开,露出了里面的脸。

是个老头,面目如生,下巴留着山羊胡,不像是死了倒像是睡熟了差不多。

我一眼认出来,这老头正是照片上那人,还记得照片里的他站在柜子前,拄着拐棍看着前方。现在回想起来,这张照片大有深意,很可能老爷子在提醒什么,因为他看的方向正是这张炕。

我忽然意识到一个极为匪夷所思的问题,老爷子临终拍了这么一张诡异照片,是不是在做某种暗示,暗示他的尸体就藏在土炕里。

细想想又说不通,老爷子过世的时候是土葬的,他怎么知道日后自己的尸体会被藏在炕里?难道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?

我正想着,能持把麻布解开,露出老爷子的上半身。他问道:“这是你们的爷爷?”

李涛和李不狗面有戚色,他们两人竟然跪在炕上,对着老人的尸体“砰砰”磕了三个头。

等站起来,李不狗道:“这就是我爷爷。”他语气里都是惊悚:“为什么他的尸体没有腐烂?”

李涛喃喃说:“二十年了,尸体真的没有烂。”

能持用手捏着老爷子的嘴巴,稍微用力,嘴唇捏起来,在场的众人清清楚楚看到在老头的嘴里,长出了互相交错的满口利牙,看上去不是人,而像是某种犬类。

能持道:“果然变荫尸了。此尸煞气冲天,必须尽快烧毁。”

对于这一点,我们都没有异议。刚才清香偷入这里,不知道在干什么,反正是盯上了。

迟则生变,这具尸体肯定是留不得。

能持道:“先把尸体搬到外面的车上。”

我和他抬脚,李家哥俩抬头,抬起尸体往外走,刚出了屋,院子里突然刮起了风,吹得人睁不开眼,飞沙走石的。我们只好先把尸体放在地上,四个人等着风过去。谁知道风越吹越大,破窗户嘎吱嘎吱响,门板子也互相撞击。

能持盘膝坐在地上,一手放在尸体上,另一手单掌立在胸前,闭上眼默诵经文。

风很大,带动雨势也越来越大,天空轰隆作响,不一会儿乌云遍布,闪电雷鸣。好好的大白天,顿时阴下来,就像是到了晚上一般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
能持诵经的声音也越来越大,具体是什么经文听不清楚,听来像是有很多人同时念经,声音重叠,如波浪一般在院子里扩散。

大雨倾盆而下,我们已经浇成了落汤鸡。李涛手搭凉棚,想对能持说什么,我赶忙阻止他,示意不要打断和尚的诵经。我带着他们哥俩又跑回屋子,站在屋檐下,看着大雨。

雨越来越大,几成雨帘,落地生烟,和尚和尸体掩在大雨里,已经快看不到身影了。

这时候和尚站起来,冲我们招手。我们只好又回去,和尚道:“先把尸体抬回屋看看。”

我们四人抬着尸体回到原来的屋里,说来也怪,尸体一回去,外面的雨竟然淅淅沥沥小了起来,风势减缓,乌云慢慢散开,又转晴的迹象。

“天怎么又好了?”李涛探头出去看:“真他妈怪了。”

能持道:“天气既然好了,我们再把尸体抬到车里。”

我们四个折腾,抬着尸体再到院子,谁知道突然天象变化,乌云重新聚合,狂风骤起,噼里啪啦的又开始下雨了。

“我靠,这是咋回事嘛。”李不狗有些纳闷。

能持忽然问:“你们谁有村委会老书记的电话。”

李涛道:“我有,当时挖坟需要和他联系,互相加了电话。”

能持道:“你打电话给老书记,问问村子里的天气情况。”

李涛纳闷说,现在不是下雨吗?

能持若有所思:“打完再说。”

李涛当着我们的面给村委会王书记打过去,正是饭点,电话里能听到书记正在吃面条,吸溜吸溜的。他对李涛口气非常不好,问干嘛。

李涛毕恭毕敬问现在村里天气怎么样。

王书记纳闷:“你们已经走了?问这个干什么。天儿挺好的,太阳快落山了,晚霞都出来了。”

他的声音很大,不用免提都能从话筒里听见,而我们面前的天象是乌云密布,大雨绵连。

李涛声音颤抖:“你,你没骗我吧。”

王书记骂:“你是不是有病,要不是看你们是麻叶子的后代,我早就把你们打一顿了。”

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,李涛颤抖着问:“没,没下雨吗村里?”

“滚蛋!”王书记骂了一声,把电话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