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邵屈辱地低下了头。
太丢人了。
他折腾来折腾去,到底是为什么呢,除了丢人还是丢人。
翌日一早,顾邵便穿好衣裳去陈家了。
顾礼今儿也起得早早的,他是被迫起床,本来想发脾气的,结果书童眼疾手快地给他塞了两颗糖。
甜滋滋的,是他喜欢的口味。
顾礼立刻眉开眼笑地爬起来了。
等他吃完了早饭,背着自己的小书囊准备出发的时候,忽然又看到了大哥。
这可是意外之喜了。
顾礼连忙飞奔过去:“大哥,你怎么来啦!”
顾邵按住了他的头,没让他真的扑上来。
“放开我呀!”顾礼推着脑袋前的手,好不容易才挣扎开了。
顾邵嘁了一声。
要不是为了这个臭小子,他至于功课翻倍后再翻倍吗?等着瞧吧,待会见到了这臭小子的先生,他也一定要给他争取一下功课翻几倍的待遇!
别的他或许做不到,但是以他这个解元公的名头,想要让先生对自己弟弟严格一点,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吧。
功课多一点才好呢,省得这臭小子天天只顾着玩儿,他都还没时间玩呢!
可怜的顾礼,尚且不知道自家大哥的险恶用心。
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功课似乎跟陈瑾瑜不一样的时候,已经是许久之后的事儿了。
顾邵这边送完了弟弟,回去的时候,不巧被人看在了眼里。
这人不是别人,正是陈峰和他好不容易巴结上的李家公子李肆。
陈峰和李肆,本该是八竿子打不到块儿的人,却机缘巧合地碰上了。偏偏陈峰又是个会钻营取巧之人,事事按着李肆的喜好行事,讨好的次数多了,李肆也渐渐与他相熟了起来,也给了他两分脸面。
这两人相处,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,用不着遮遮掩掩,倒也十分地自在随意。
眼下李肆包了临窗的雅间,二人本在闲聊,刚好就碰到了从酒楼下来走过去的顾邵。
陈峰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。
李肆挑了挑眉,慢慢地收了扇子:“这人就是那位风头正盛的解元郎?”
“正是。”陈峰冷着脸道。
“生得倒是仪表堂堂,气度不凡。”李肆想到方才看到的那张脸,不由得摸了摸下巴。
“装出来的罢了。”陈峰说得极为不屑。
陈锋说着,忽然眸光一闪。
他本来就像跟顾邵一个教训,只是一只苦于没有门路,如今李肆在跟前,那事情就好办多了:“这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,你可别被他的长相给骗了。跟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,我还不知道他有几斤几两?估摸着那什么解元,都是抄出来的。”
李肆笑看着他:“你这般看不惯他,就因为他先考了秀才又中了举人?”
陈锋咬牙。
李肆道:“之前那件事是你运气不好,怪不了谁,没出事已经算是你走运了,如今还揪着不放,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。”
李家家大业大,上头又有人。故而三年前陈锋找李肆要童试的题目时,李肆便帮他拿了一份。只是中间出了点差错,那童试的考题,竟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,再回去找,哪里还能找得来?
是以,陈锋这个本该板上钉钉的秀才,就这样没了。
他没中秀才,身边的顾邵却连番考过,最后得了一个秀才的名头,这叫陈锋如何能忍?虽然明面上对顾邵还是和从前一样,但心里早就记恨上了,甚至觉得当初是不是顾邵偷拿了他的考题。
“不是我揪着不放,而是他真的没什么本事,几个月前连正经的书都读不好呢,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压过一众举人,拔得头筹?这里头,必定有猫腻!”陈锋说得笃定。
李肆对陈锋还是挺看重的,问道:“那你想怎样?”
陈锋脸色阴沉:“找人将消息散步出去,就说他的解元是抄的,有名无实。”
这种消息,对于一个读书人无异于是一场灭顶之灾。且陈锋对顾邵再了解不过了,以顾邵那半吊子的本事,肯定也不敢澄清什么。
再则,消息放出去就放出去了,只要动作小心些,谁也不会追究到他们头上。
李肆还有点犹豫。
陈锋看了他一眼,又道:“之前我跟你说的顾小妹,就是他的亲妹妹。之前答应送到你家当丫鬟的时候答应得倒是爽快,如今中了举人就倒打一耙了,不仅恨上了我,连你也一道恨上了。上回他来找我理论,还说往后必定要让咱们好看呢。”
“他果真这么说?”
“你若是不信,亲自试试他的态度便是了。”陈锋耸了耸肩,仿佛不在意一样。
李肆盯着顾邵的背影,渐渐合上扇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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