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募地转过头,宛若打量一个陌生人那般看他。我发现,这个男人我从未好好看过,他优雅高贵,举手投足,是千锤百炼到浑然天成的仪态。他看着我的目光,又转回柔和温情,仿佛刚刚若狩猎动物一般出击的状态从未发生。见我看他,他略带歉意地微微一笑,伸出手来,柔声说:“过来吧,刚刚是我不好,吓到你了?我道歉,我忘了我的小简简还不到十七岁,过来好不好,我保证不会再冒犯你。”
我困惑地皱着眉,紧闭嘴唇,这个时候,若我开口,我怕那压抑心底的怨怼和隐隐的嫉羡会让我出口伤人,而陈成涵不是夏兆柏,他没有欠我什么,他只是在同样的位置上,却活得比林世东自如从容得多的一个人。我再次瞥开视线,深吸了一口气,握紧的拳头,又慢慢松开。
陈成涵显然误解了我的挣扎,他宠溺地微微摇头,微笑着走过来,张开双臂,不由分说将我拥入怀中。我略略挣扎,便不想再动,一任他抱着,他身材没有夏兆柏那么魁梧健壮,但手臂却有力得很,圈着我的手势有力却不失温柔,我不禁揣想,这是否也如他的礼貌一般,在无数人身上历练出来?他将我的头压在肩膀处,不住抚摩,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扑入鼻端。我从未在自愿且清醒的状况下与同性如此亲近,这是一个新奇的体验,我能细致地感觉这男人身上的衣料质地,他抚摸我的头部背部自上而下的次序,他的手掌的温热,他喷在我头顶的呼吸有些急促……片刻之后,我听见他叹息一声,轻柔低语:“简简,你无法想象,我想这样拥抱你,想了多久。”
这显然不符合实际情况,我们认识从头到尾不超过三个月。我不动声色地听着,在一个男人怀中听他的爱语,这与我,也是十分新奇的事情。
“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?”他继续轻声说:“在酒店里,你昏倒在我怀里,轻得像片羽毛,我那时就想,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?你那么美,就仿佛上帝按着我的想象,特地制造出来的一样……”
“结论呢?”我静静地问。
“结论?”他微微一愣,随即吻吻我的头发和额头,说:“结论就是,如果我能再遇见你,那么你就是上帝派给我的天使,我一定不会,让我的天使再度溜走。”
“我说了对那长羽毛的玩意过敏。”我淡淡地说。
他呵呵低笑起来,更紧地抱住了我,略略摇了摇,松开臂膀,捧着我的脸,深深看住我,目光中满是令人几欲沉溺不愿自拔的温柔,热切地问:“简简,你不反感我的拥抱,是不是?你,不反感我个人,是不是? ”
是,我对他,远远够不上反感,甚至于相当有好感。我不擅交友,陈成涵几乎是我成为简逸以来,第一个令我有知己之感的人。但这种感情,与欲望无关,我十分清楚,我两世为人,已经不会因为有人喜欢,而感激悸动,而心情激荡。更何况,我的灵魂百孔千疮,早已无法找到当初守候一个人,等待一个人那种甜蜜而伤感的自我满足。
见我默然,他目光中掠过失望,微微叹了口气,吻了吻我的额角,低声说:“没关系,简简,没关系的,我喜欢你,并不意味着你也一定要喜欢我,不用有心理负担。我可以等你。”他抱住我,说:“我可以 ,等你长大,等你明白我的心意,等你接受我。但是简简,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?”
“什么?”我问。
“别躲开我,别怕我,好吗?”他问。
我点点头,想了想,还是说:“simon,有些话,若不说对你不公平,我无法保证我……”
“嘘,”他打断了我,收紧了臂膀,将我牢牢圈在怀中,低沉而魅惑地说:“这么好的夜晚,这么好的气氛,不要说煞风景的话,乖,闭上眼,好好感受我,感受我怀里的温度,这是温暖而真实的,其他的,以后再说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