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干笑几声,楼半夏回到:“做我们这一行的,也有诸多鬼神忌讳。你觉得,是你婆婆的鬼魂做了这件事情吗?”
许悦深深叹了口气:“实不相瞒,从我婆婆死后,家里就一直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。客厅的电视会自己打开,冰箱里的水果会跑到茶几上,还有……我老公晚上总是做噩梦,有时候还会梦游。好几次,他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,自己跪到了我婆婆的遗照前。这枚戒指,是从我婆婆手上摘下来的,原本是收起来的,却自己出现在了遗照前面。”
李双仔细查看着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常的戒指:“冒昧问一句,你婆婆是怎么去世的?”
第68章 蝉
“我婆婆瞿患胃癌将近两年了,一直在化疗, 只是效果不尽如人意。癌细胞扩散, 呼吸只能靠呼吸机。也许是受够了这样的痛苦, 她在无人的时候,自己扯掉了呼吸机的管道。”
癌症的治疗十分痛苦,病人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挺过来。在治疗效果并不好的情况下坚持两年,已经算是意志强大了。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希望,放弃治疗一死解脱也是人之常情。
但是没道理啊, 老太太自己选了这条路,又怎么会这样折腾自己的儿子?若是为了这枚戒指,昨晚的事情也没有必要。
“您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,和你婆婆的关系怎么样?”李双接着问道。
许悦听出了弦外之音, 脸色不悦:“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, 我丈夫是个孝子。婆婆生病这两年, 他每天都要去医院陪陪她,哪怕婆婆有时候都认不出他。”
大致了解了情况, 送走许悦, 宋初将戒指推到梁京墨面前:“梁老大,你怎么看?”
梁京墨的钢笔轻轻敲击着桌面:“有句老话,叫做久病床前无孝子, 我还是觉得老太太的死有些蹊跷,刘占源也很可疑。”
虽然早已经完事,为了不打扰这边的事情一直躲在休息室的卢倩媛三人跨入门内,柳永的脸颊还残留着一片薄红。
除了心脏被替换之外, 柳永身上没有其他的问题,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不管刘占源一家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,他们所委托的工作还是要完成。
一边打磨着戒指,宋初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,就像有人在听她说话一般。其实她也不知道,到底张清致能不能听到她说话。
与此同时,李双和刘占源取得联系,安排接下来一系列事宜。
又是一天过去,已经修复完成的戒指照例被放在抽屉中,只是抽屉上加了一把锁。
吃过晚饭,宋初、梁京墨和楼半夏一起到了刘占源家中。
入门就可以看到摆放在柜台上的遗照,女人并不年轻的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,气质怡人。遗照前供奉着瓜果,香火不断。旁边还有一个稍显年轻的男人的遗照,大概就是刘占源的父亲了。
刘占源和许悦都在家中,另外还有他们十八岁的儿子。
三人在沙发上坐下,梁京墨问道:“刘先生,我们想知道实话,您的母亲真的是自己扯掉呼吸机的吗?”
刘占源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问这个问题,不激动也不慌乱:“是的,在母亲死亡的那段时间内,没有人进过病房,医院的录像上可以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梁京墨没有再纠缠着这一点,只是给苏木发了条信息,让他将医院的相关录像发过来。
等待的时间里,楼半夏和宋初在屋内转了几圈,在一些窗户和门框上绑上红绳。
梁京墨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刘占源身上,随着夜色渐深,刘占源开始焦虑。
坐在梁京墨对面,刘占源的手脚不停地变换着动作,面前的水杯空了一次又一次。短短半个小时,他已经去了两趟卫生间。
宋初再次帮刘占源倒满水杯:“刘先生,放松一点,不要这么紧张。”
刘占源灌了口水点点头,还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。梁京墨的手机铃声一响,差点把他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。
“录像拿到了。”梁京墨挥了挥手机,示意刘占源不用那么惊吓。
从录像上看,刘占源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刘伟涛,在张清致死亡当天晚上五点钟到五点半在病房中陪着张清致。五点半左右,刘伟涛和许悦先行离开,刘占源又呆了大概十五分钟也离开了。
在刘占源离开的时候,张清致的呼吸机还是好好的,并没有出现异常。
到了半夜,原本已经睡着的张清致突然醒来,手开始在床边摸索什么。
接下来,张清致的身体身体侧了过来,手臂外伸,似乎要从床边的柜子上拿什么东西。
她的身体本就虚弱,做出这样的动作已经耗费了很大的力气,没支撑多久就塌了下来。她伸出的手落下的时候,刚好搭在了呼吸机的管道上,看上去就像她自己扯掉了呼吸机管道一般。
短短一段视频,包涵不少的疑点。
如果张清致是想自杀,她完全可以直接摘掉自己的面罩,何必废那么大的力气够那么远去扯管子?
一开始她在自己床边摸什么?显然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。
她的动作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寻死的患者,倒像是在奋力挣扎。
楼半夏怀疑地看着刘占源:“你觉得,她像是自杀吗?”
刘占源端着水杯的手晃了一下,洒出一片水光。
慌忙地用纸巾擦干洒出的水迹,刘占源躲避着楼半夏的目光:“原本我们也不愿意相信,但是……警察赶过来之后,也没有查到什么东西,所以……我们是找的熟人警察,不会蒙我们的。”
刘占源着重强调了“熟人”。
梁京墨抱臂看着刘占源:“麻烦你告诉我们,是哪个警察?”
“是我哥。”许悦抢先开口。
“这样看来,他的确是不会骗你们的。”宋初点点头,而后话锋一转,“不过,办案这么草率,应该会被处分的吧?”最后一句话,她是对着梁京墨说的。
梁京墨煞有其事地点头:“录像疑点很多,没有弄清楚之前就称死者是自杀,可以说是玩忽职守。再严重一点就是包庇罪犯,可能以共犯论罪。知法犯法,罪加一等。”
“没,没这么严重吧。”许悦头一次失了态,“你们也看得清清楚楚,我婆婆死的时候,根本没人接近过她。”
“然而这并不能证明就没有他杀的可能,事实上很多谋杀手段,都不需要当事人在案发当时出现在案发现场。”梁京墨双腿交叠,动动手指示意宋初开始记录,“案发现场已经没有了,那么你们可以告诉我,她的床边原本有什么东西吗?”
都不用刘占源回答,楼半夏帮他回答了:“应该是护士铃,你们看,在一开始的时候,刘伟涛为了坐在床边,把什么东西抓在了手上,隐约可以看到有一条线牵到床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