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相比起整个历史进程的改变,个人的命运同样也受到了影响,其中最有代表意义的,就是陈止的那位好友马钧了。
这位华夏古代的机关发明大师,在第二次的曹袁大战中也试图通过改进战争器械,来增加曹军的胜率,但最终未能如愿,还因此闹出了风波。
大战之后,马钧的境遇一落千丈,甚至还因为个人恩怨,被其他人针对,陷入了险境,陈止得知之后,便主动伸出援手,最终带着马钧回归了南方新汉,马家至此在南方安家,留下一支。
“这一支,如今也已经开枝散叶了么,不过这么快就有出了五服,落魄到只能入赘的子弟,可能就是当初随着马钧一同南下的族人后代了。”
马钧南下的时候,为了解除他的后顾之忧,陈止将其妻儿、族人都一并接走,他们在南方安顿之后,这些族人也开枝散叶,在陈止的护持下,慢慢形成了宗族。
只不过,陈止的突然身死,让他们失去了依靠,不同于陈止对技术和机关学的看重,更多的人将他们看做是普通工匠,待遇一落千丈。
这些变化,陈止微微一想,就能猜到,不由感慨,但旋即又疑惑起来。
“马钧当初,虽然曾经研究过墨家的学问,也有些倾向于墨者的思想,但本身可不是墨家的信徒,怎么他的后代,却成为了墨者,难道是后面家族的待遇降低,被墨家看到,然后吸纳进去了?”
真正的原因,陈止无从得知,但事实摆在眼前,他也不用纠结过去发生了什么,这些可以以后慢慢了解,当下需要的是决断。
“公输化,我对令祖很是敬仰,也很尊重,你既然是他的后人,那我肯定不会亏待你,但凡事都有规矩,你是陈家的从属,不能立刻更改,但只要以后忠心做事,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和你的朋友!”
这一段话,听起来与陈止最初的承诺相似,但配合着他的表情和郑重的语气,却让公输化体会到了不同的感觉,他也不再拒绝,而是和孟黎对视一眼,然后重重点头,这心里更有着一点骄傲,那是为自家先祖而骄傲,连眼前这位名声在外的太守,一听说了先祖之名,都是这般态度。
尽管他算不上马钧的直系子孙。
陈止跟着又道:“另外,你的那位叔父,听你之言当是有才之人,若是埋没乡野,实在太过可惜,我希望你能写一封信,我会派人送去,邀请他北上。”
“好的。”这话,也没有出乎公输化的意料,他从陈止的态度上,也能猜到这位新主家的目的所在,但就算再想借机攀附,公输化也不敢打包票,于是又谨慎的增加了一句:“不过,我那位叔父的性子比较强硬,对我也有很多成见,我的信未必能将他请出来。”
“这些我也知道,但事在人为。”陈止点点头,对于那位马钧的后人,陈止确实有很大的兴趣,马钧的后人、刘徽的学生,一位大发明家,一位大数学家,本身还是墨者,和墨家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刚才公输化介绍的时候,还特地点出了其人精通《周髀》、《九章》,那《九章算术》无需多言,而《周髀》一书也是非同凡响,乃是华夏最古老的天文和数学著作,后世将之列为算经十书之一。
这样的一个人,以数学为根,兼通机关之术,一旦拉拢过来,好处可想而知。
所以在公输化、孟黎退下去之后,陈止就吩咐陈舵道:“等公输化写好了书信,送去南边,我会安排彭城陈氏一位子弟亲自带着书过去拜访,你先给南边透个气。”
“诺!”陈舵心中一凛,知道陈止对那马思是真的十分看重,神色也就郑重几分,这算是陈止交代给他的第一个任务,当然不能马虎。
等陈舵离开之后,今日的事也算完毕了,但第二天一大早,天刚蒙蒙亮,陈止就因苏辽到来而早早起来。
看着这位幕僚脸上的凝重之色,他知道不是小事,很快就在房间里和苏辽询问起来。
“刘宝刚才找到我,透露了一个消息,是有关边军的,好像那位中郎将汪荃,有意染指代郡的世家,打算逼着世家投靠。”
听了苏辽的话,陈止摇摇头道:“这不算意外,想必吴阶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,但按着咱们本来的计划,世家固然重要,但不需要太过迁就。”
“这就是问题所在了。”苏辽的神色格外凝重,“这次汪荃想要干涉的,不光是世家,还想染指边贸,这将严重影响到代郡的钱粮收成!若无钱粮,什么都做不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