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家的亲事多半在及笄前就已由父母相看好,只待及笄后便出嫁。若是家里人心疼姑娘的便多留两年再出嫁的也不少,可多留两年的也都是早就相看好人家的。
沈缘福已经及笄却还没有定亲,陆景之打听过,沈家也着人留意过永修县里的青年才俊,只是没有遇上合适的罢了。
沈家条件好,晚些出嫁也无可厚非,可到底也到了该说人家的年纪了,再怎样也不该是如此反应!
难不成是自己方才做得太过了?
思来想去,陆景之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,冒然唐突了佳人,惹了佳人厌烦。为今之计便只能赶紧补救挽回印象了。
心里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,面上赶紧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神色。
“事关姑娘名誉,陆某定然守口如瓶,不会有第三人知晓。不过陆某方才所言一片真心,望姑娘回去再考虑考虑。”
沈缘福刚想开口回绝,陆景之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,赶紧抢先开口。
“这里不安全,虽巷子里岔路多,可求阙斋的那帮人若是熟悉这里想来很快就会找过来了,若是姑娘现在还能走得动,我们先离开了这里再说吧。”
“嗯,前面再拐过两个巷子出去就是了,那里通往东桥,人必然多,混在人群里想要找到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。”
和一个认识尚不足一个时辰的男子在幽黑的小巷子里谈婚论嫁,沈缘福内心是拒绝的,并且求阙斋之事处处透着诡异,现今自己连对方是好是坏有何目的都不知晓,自然不愿意再多谈。
况且自己才满十五,沈缘福早计划过至少要十七八岁再出嫁,再晚些就更好了,家里爹爹娘亲都疼自己,若是自己坚持,爹爹娘亲那里也不是多大的问题。
巷子里走出去路不远,沈缘福走在前头,陆景之慢了两三步跟在后面,顾及着陆景之的伤,后面没人追着两人也不用再像方才那样急跑着出去,只比平时走路步伐快了些。
陆景之收起了刚才一路的无赖相,一副正派的样子,两人一路相顾无言,气氛尴尬。
沈缘福满身的不自在,脚下下意识地又加快了脚步,一时倒是忘记了陆景之的伤,好在陆景之的伤本也就是拿来唬沈缘福的,装出来的罢了。
东桥传来的声音愈发清晰,沈缘福松了一口气。
陆景之蹙着眉跟在后头,盯着沈缘福略显匆忙凌乱的脚步,心里慢慢有了计较。
“外头乱,再加上少不得有趁乱作恶的小人,姑娘孤身一人陆某实在放心不下,等出去了我先送姑娘回府上吧。”
清冷寂寥的巷子里陆景之突然开口,声音立刻充满了整条巷子,吓了沈缘福一跳。
沈缘福下意识回头,正好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眸,赶忙回过头来。
沈缘福方才也在思索出了巷子之后的事。
大哥三哥那里情况如何沈缘福不知道,虽急在心里,不过东桥事情这么大,家里定然得到了消息,自有爹爹派来的人寻,自己当务之急还是管好自己自保要紧。
若是直接去找三哥,一路上人挤人,碰到的几率实在太小,倘若三哥已经找到了大哥和彤彤,早就离开了东桥也不一定。
出来时沈元宝沈临风两人骑的马,沈缘福和沈彤坐的马车,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路程长,可现在回去到处乱糟糟的一时哪里找得到马车,走回沈府少说得要一个时辰。
离这里近些的沈家产业的铺子倒是有不少,不过中秋佳节,热闹的也就灯会这里一片区域,人都出来凑热闹了,铺子里没生意便要比往日更早些时候关门,现在这个时辰早关门了不少时候了。
倒是钟凝姑姑一家的宅子离这里不远,约莫一刻钟的脚程,可以先去避一避。
作者有话要说: 陆景之:胸口疼,要亲亲要抱抱。
沈缘福(戳戳对方胸口):次数多了演技再好也拯救不了你。(遂甩袖离开)
陆景之:...胸口真的开始疼了怎么办。
陆景之:看来她喜欢正经人,我要正经起来。
沈缘福:差点被个假正经骗走了。
☆、琵琶巷子
沈缘福与钟凝姑姑一个院儿里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,两人感情十分深厚,倒是个好去处。
钟凝姑姑的母亲是沈母当年嫁到沈家时从家里带来的一个陪嫁丫鬟,父亲是沈家的一个管事,一次两人得了沈母的命令外出办事,好巧不巧翻了马车遇了难,好好的人便这么没了。
彼时钟凝不过六岁有余,家生子原本这个年纪也该进府学规矩伺候了,因着父母在沈府颇有脸面,便可以晚些再进府。
沈母知道后怜惜小女孩儿年幼丧亲,便派人了将小钟凝接到自己了身边,自此小钟凝便在沈母身边伺候着。
钟凝从小是在沈母眼皮子底下长大的,为人细致有分寸,深得沈母信任。后来沈缘福生下来后体弱多病,沈母便把钟凝调到了沈缘福身边贴身伺候着。
今日中秋,沈府里多数下人都得了一日假和家人团聚,沈府里不少下人是前些年灾荒逃难过来的,那些没了爹娘又没有说亲的便依然在府里伺候着,伺候的能得不少赏钱,府里也不怕缺了人手,倒是两全其美。
钟凝姑姑的夫婿管着沈母嫁妆里的庄子,两人还有一个儿子,这种日子自然是回家的,倒也不怕去了宅子里钟凝姑姑不在。
想好了去处,沈缘福偷偷睨了一眼身后的陆景之。
这个人实在是看不透,说是好人吧,偏偏方才的事处处透着古怪,说是坏人吧,可人家的的确确是救了自己的,并且到现在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。
沈缘福原是想等出了这巷子安全了,便想办法离这陆公子远远的,不过现在一想,自个儿一个人走夜路确实是不安全。
虽说这个陆公子看着也是个不怀好意,可相较之下还是宁愿让这个陆公子送自己一程安全些。
毕竟若是这个陆公子若真要对自己做点什么,完全不用拐着弯子找借口说什么送自己回去,直接动手打晕了扛回家就成,外头那么乱,有人看到也顶多认为是东桥那里出事的,扛着去医馆治疗罢了。
想通了沈缘福便停下脚步,转身对着陆景之行了个礼,可陆景之那眼神实在是炙热,沈缘福刚一接触那视线便赶紧挪开,只觉得脸皮热热的不敢再看过去,微微向下看着陆景之的唇。
“那便有劳公子了。”
沈缘福看到自个儿话刚说出口,对方的唇角便微微向上翘起。都说男人薄唇最是冷情,看着眼前那上下两片好看的薄唇,沈缘福不知为何想起了这句话。
“是陆某的荣幸,姑娘客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