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节(1 / 2)

檀郎 海青拿天鹅 2294 字 6天前

阿香目光微亮:“可是主公之事?”

我点点头。

阿香来了劲头:“我说主公怎走得这般匆忙,莫非是谯郡的舅姑来为难?”

我说:“倒也不是。他舅父去世了,午时才得了县长那边报来的信,故而匆匆走了。”

阿香恍然了悟:“原来如此。”她露出感叹之色,“这也难怪,真是辛苦主公了。夫人好不容易与主公见上一面,竟又要分别,实天不作美。”

此言正中心事,我长叹:“谁说不是。”

“不过这也并非坏事。”阿香语气一转。

我看看她:“怎讲?”

阿香安慰道:“夫人但想,昨日之前,夫人可曾想过主公不辞千里找来?”

我说:“不曾。”

“那便对了。”阿香语重心长,“夫人,这世间的男子多是脸面大过天的,但看那些闹得分居的夫妻,有几个丈夫会登门来求和?遑论似主公这般,还苦寻夫人三年,千里而来。我看主公就算只待了不到两日,夫人得知了他的心意,也是值了。如今主公虽离开,定然还会再回来,到那时,说不定就是带着仆婢而来,风风光光地将夫人接回去。”

我想,阿香如今鬼扯的本事也愈发精进,若能用在客人身上,我须得给她加工钱。

“故而趁着这些时日,夫人可多做准备。”阿香继续道,“将来回到了那边,见到舅姑和亲戚,如何说话如何相处,都须得考虑。”

我看看她,道:“有甚可考虑,回那边应付他们,还不如留在万安馆中自由自在。”

阿香一愣,还要再说,我语气缓下,道:“你心意我知晓了,此事我自有主意。这两日你忙前忙后也辛苦了,下去吧。”

她见得我这般说,忙应下,让我好好歇息,说罢,开门离去。

我看着那门关上,心中想了想,觉得阿香说的话也有理。

公子突然来到,的确让我很是措手不及。比如,我虽然对公子垂涎已久,但真的跟他在一起时,才发现自己不过叶公好龙,连怎样亲吻都不知道……

最终,还是他来亲了我,而我紧张得像个全然不曾见过世面的傻瓜。

我想着,深吸口气,忽而又感到重拾了干劲。

为了下一次见面,我须得多多准备。至少,要把那本香闺十八术背下来,然后塞到灶里烧了……

没过几日,皇帝驾崩的消息终于正式传到了海盐。

四月己酉,他在太极宫中驾崩,时年五十多岁,葬雒陵,庙号世祖。驾崩是日,皇太子即位,大赦天下,改元为永宁。追谥先帝为文皇帝,尊生母沈氏为皇太后,立妃周氏为皇后。

消息传来时,众人大多震惊不已,除了服丧之事,又将皇帝从前那中风病愈的那段奇迹热议一番,感慨命数终有时。

而对于我而言,让我感兴趣的,是新帝继位之后一干新朝臣的任命。此事在市井中自然探听不到,我是从柏隆那里得知的。

新帝年初时刚刚得了一个儿子,是皇后周氏所育,继位之后,即立为皇太子。以温禹为太子太师,沈冲为太子太傅,王绪为太子太保。沈延为太尉,桓肃为司空,而公子则仍是侍中。

我听完了之后,不禁沉吟。

这名单之中,最风光的是沈冲。前面朝中诸多大事之中,他虽也立了不小功勋,但公子总是更引人瞩目,以至于他看上去有些默默无闻。而如今,他从原先的太子冼马一跃成为太子太傅,其势头丝毫不亚于公子当年从通直散骑侍郎被任命为散骑常侍。

至于缘由,自然与新帝仰仗沈氏不无关联。

柏隆是官场上的人,其中关节自然也一看便知。他见我一时不语,忙道:“夫人,大将军虽未得新迁,但他已是侍中,据在下所知,今上对他也甚为倚重。”

我看着柏隆,没有答话,一笑,道:“妾有一事不明,想问问县长。”

“夫人但说。”柏隆道。

“桓公子既是侍中,县长怎还称他大将军?”

柏隆讪然。

“在下当年在桓公子帐下用事,于在下而言,一日为长终身为长,便是他换了别的官,他也是大将军。”

“哦?”我觉得有趣,“他那些属官,只有县长这般么?”

“可不止。”柏隆颇有些自豪,“夫人莫看大将军年轻,征战可甚是得力,待我等弟兄也好。许多北军的弟兄说起征战就只服他。就算桓公子卸了任,如今在营中说起大将军,指的也还是他。”

我有些诧异,先前虽听过不少对公子的赞誉,却不想他还有如此人望。

柏隆看着我,颇热情,道:“夫人若想知晓大将军征战之事,在下可为夫人道来。”

我摇头:“不必。不过你若是知晓会稽国那边的事,可尽皆与妾道来。”

柏隆一愣。

“会稽国?”他笑笑,“夫人怎问起会稽国?”

我看着他,亦笑:“海盐与会稽国隔江相对,县长这般能人,自不会只是来理理盐政,怎会不知晓?”

第148章 晏驾(下)

“夫人不必遮掩。”柏隆道, “大将军虽不曾说明, 但他当初要亲自来见夫人时,在下就已经明白了夫人是何人。当年诛杀庞氏之时之时, 雒阳就有人盛传大将军身边有个身怀异术的侍婢云氏,可挡灾消难, 还可窥知天机。因得这云氏, 先帝那中风之祸方才消解痊愈。不但大将军对云氏甚为珍爱,就连秦王也慕名而至,当日十万兵马围困宫城,只为逼大将军将云氏交出来, 妄图强占。不料大将军宁死不屈, 也是上天赐福,圣上那重病突然痊愈, 秦王迫不得已, 才领兵退去。不久之后,云氏暴毙,大将军悲痛不已,秦王还派人去桓府吊唁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秦王那狗刨的祸害, 心里不禁骂道, 我竟然被他当年那些无聊的举动连累至今。

“这与妾何干?”我问。

柏隆道:“在下曾在大将军近前用事,知道大将军虽风华倾世, 却不近女色, 就连先帝有意以公主许配, 大将军亦推辞不受。而大将军得知夫人之事, 竟即刻亲自来看。大将军虽不曾将能让大将军如此牵挂的女子,除了云氏别无他人,而夫人的年纪与云氏正是相当,夫人若不是云氏,还能是谁?”

我没答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