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旦忙道:“听到了。”
“日后孤但凡有召,你便让人去将她请来,她必不推拒。”秦王道。
冯旦应下。
我:“……”
“早先宫中送来了些糕点, 你先去吃了。”秦王道,“半个时辰之后,长史等人过来议事,你莫迟到。”
说罢,他没再理会我,继续翻奏报。
冯旦走过来,对我笑笑:“霓生姊姊,那些糕点就在厢房中,我引你去。”
我的确没有用早膳,看了看秦王,应一声,跟着他离开。
走出堂外,我忍不住问冯旦:“秦王昨夜不是宿在了营中么?怎回来这般早?”
“大王后来又改了主意,”冯旦道,“昨日入夜之后,他便回来了。”
我讶然:“为何?”
“我也不知。”冯旦道,“大王要去何处便去何处,我等岂有多问的道理。”
我点头。
冯旦看着我,一脸神秘:“霓生姊姊,你知道你方才在堂上与大王对答时,像谁么?”
我问:“像谁?”
“姊姊可曾读过陌上桑?”
“读过。”
冯旦道:“我方才看着姊姊,觉得姊姊就像那秦罗敷。”
我:“……”
“秦罗敷?”我狐疑地看他,“哪里像?”
“便是姊姊那神气,”冯旦笑嘻嘻,“大王不过是想要姊姊住到王府里方便,姊姊那般义正辞严,仿佛大王要逼迫良家一样。”
我是秦罗敷,秦王就是使君,那公子就是……
不对。秦罗敷那丈夫三十才当上侍中,公子二十才出头便已经当上了。
我心中不由一荡。
“胡说什么。”我说:“你这般作比,小心秦王听到了罚你。”
冯旦忙道:“我也只敢与姊姊这般玩笑,在别人面前断不敢胡言。”说罢,他看着我,叹口气,“姊姊,我起身有一事甚是不明。”
“何事?”我问。
“我看大王对姊姊甚是有心,姊姊怎总在他面前这般倔强?”
我讶然,看他一眼。
“他对我有心?”我只作不明,“何以见得?”
“姊姊觉察不出来么?”冯旦道,“除了姊姊,大王还对哪个女子这般好过?”
我说:“他怎对我好了?”
冯旦睁大眼睛:“还不好?他知道姊姊喜欢吃宫里的糕点,总让我去吩咐庖厨给姊姊做,今日这早膳的,也是他昨日吩咐宫里备下的。”
我愣住。
“还有那时在燕国,姊姊给大王治病的时候,姊姊记得么?”
我想了想,不解:“那时又怎么了?”
“那时,大王病得都快咽气了,还不忘交代我,说姊姊远道而来,行囊必是简朴,教我务必多照料姊姊起居,一应用物皆要准备周到,不可随便应付。”
我看着他,蓦地想起那满箱满柜的各式衣裳。
“如此说来,我那箱柜中的衣裳都是秦王让你置办的?”
冯旦挠挠头,笑了笑:“我也不知姊姊喜欢什么样的衣裳,大王说各式都置办些,可按宫中之制,姊姊自己会挑。”
我了然,想了想,竟是如此。
“姊姊,”冯旦道,“你听我一言,天底下能教殿下这般上心的女子,也只有姊姊了。姊姊莫非一点亦不曾对殿下动心?”
我有些后悔我与冯旦走得太近,以致他愈发嚣张,竟当面问起这事来。不过我知道按照秦王的脾性,倒是做不出让冯旦来撮合的事。
“我与桓公子的事,你该知晓。”我看着冯旦,意味深长,“你莫非想教我始乱终弃?”
“也不是,”冯旦讪讪,忙道,“不过与姊姊说说心里话罢了。”
我叹口气,道:“既然你心中有疑,我也不瞒着你。你知道秦王为何待我这般殊异么?”
冯旦问:“为何?”
我说:“你可知我当年为桓公子挡灾之事?”
冯旦点点头,末了,目光忽而一亮,颇是吃惊:“你是说……”
我点头:“正是。”
冯旦想了想,又紧问道:“那姊姊给大王治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