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溪在柳如是耳边,低声道:“小姐,你怎么不留个新诗给他?”
在秦淮河上有很多相互‘交流’的手段,这诗词来往算是高级的。
柳如是神色不动,轻轻的道:“忘了。”
苏溪看着她,觉得她不是忘了,可也猜不透是为什么。
朱栩刚刚转过西公主门,曹化淳就上前道:“太后娘娘那边要您将大婚的事情都准备妥当,报给她知晓,说是不能再拖了。”
“嗯,朕知道了。”经过这一遭,朱栩对大明的繁文缛节有了新的认识,也更加深恶痛绝。
朱栩到了乾清宫,一堆从慈宁宫,仁寿殿来的内监,宫女已经在等着了。
朱栩虽然没有穿着,带着那些东西,也没有各种仪仗,可在一群内监带领下,从乾清宫到中极殿,到皇极殿,再到皇极门,然后还要祭祖,告太庙,一圈圈下来,还要将皇后送回交泰殿,一系列仪程,哪怕只是简单的走一走,讲解一番,也用了差不多三个时辰。
朱栩是又累又饿又困,硬撑着完成了一遍。
最后,曹化淳道:“皇上,大婚之后,还有许多事情要做,到时候奴婢会陪着皇上,三天基本上可以结束。”
朱栩差点站不稳,当初他预留三天时间,不过是想有个缓冲,与朝臣,京外的大臣谈一谈,作些准备,没想到这个大婚就要三天!
“去内阁吧,朕小憩一会儿,再有人找,就说朕在忙。”朱栩无力的摆了摆手,心里很是有些悲壮。
曹化淳笑着应声,陪着朱栩转向内阁。
一进内阁朱栩就打发走人,在小客厅自顾的躺下来,脑中昏沉沉的要睡觉。
曹化淳知道朱栩这一晚累的够呛,悄悄关上门,让人守着,他刚要走,靖王就走了过来。
“曹公公,皇上可有空?”靖王看了眼紧闭的大门,有些疑惑的道。
朱栩的房门一直是内阁所有人眼睛的中心,靖王出现在这里或明或暗,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。
曹化淳余光扫了眼,看着靖王微微躬身,声音有些大的道:“皇上在为大婚作些准备,昨夜一夜未睡,刚刚又预演了一遍,这才躺下,想要小憩一会儿。”
不远处的一些目光顿时少了,还有关门窗的声音。
靖王看着曹化淳,道:“劳烦公公,小王有些事情要面呈皇上,等皇上醒了,代为通禀一声。”
曹化淳微笑着,道:“好,杂家记下了。”
与此同时,在毕自严的班房内,几个人商议完事情,便抱着茶杯开始‘闲聊’。
孙传庭手里拿着一张曲谱,递给毕自严道“这是京中大家王陵善谱的曲子,二位大人看看,下官倒是觉得不错。”
——也就是国歌了。
毕自严等人都是通音律之人,仔细看了一阵子,毕自严道:“这音律过于高亢,蕴含的是直上九霄的豪情,怕是不太合适。”
孙承宗暗自揣摩一阵,道:“我也觉得不太合适,皇上那边应该不会喜欢。”
孙传庭本以为朱栩应该是喜欢这种高昂,激切的曲谱,再听二人的话,若有所思的道:“那下官待会儿去问问皇上。这是国旗的图案,二位觉得如何?”
说着,孙传庭拿出一副彩画来,铺在毕自严的案桌上。
毕自严,孙承宗两人并排,盯着不大的彩画打量。
这是一条金龙立于赤红的紫禁城上,盘旋而上,龙头两边是日月相对,光芒夺目,在金龙左边的是圣人左手捧书,右手捏着禾穗,右边是骑兵,大炮,背景像似泰山。
看上去颇为宏大,壮观。
毕自严与孙承宗两人端详半晌,然后面面相觑。
好半晌,毕自严看向孙传庭道“这个是不是太复杂了些?”
孙传庭面露苦笑,道:“这是从六部征集过来的,郑友元又找不少人商议,最后综合意见,就得出了这么一副。”
孙承宗神色不动,道“虽然寓意是十足,但依我对皇上的了解,他可能不太喜欢如此花哨的东西。”
孙传庭也算体悟到了在内阁的艰难,要照顾方方面面,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
毕自严看着孙传庭,笑了声道“白谷,不要着急,你在内阁时间还短,不明白现在朝局是如何运作的。等皇上醒了,你去问问意见,然后再去走一圈。”
孙承宗立刻会意,道:“大人是说,用皇上的话,堵这些人的嘴?”
“没错,”毕自严一意味深长的道:“今后凡是遇到这种盘根错节的事,皇上的一句话,比我们跑断腿还有用。”
孙传庭眉头动了动,旋即抬起手道:“多谢大人指点。”
毕自严笑着摇头,道:“这些你过些日子就会知道,咱们内阁现在也是树敌无数,做起事来是束手束脚,该打皇上旗号的时候不要慌,皇上有时看的是我们的能力,反而不是结果。”
孙传庭会意,收起彩画,道:“下官明白,待会儿就去皇上那走一趟。对了,平王请求将明年的钱粮提前拨付,以撑到明年开春,二位大人觉得如何?”
平王在北安南,主要作用就是如大石坠下——镇压,镇压多尔衮,镇压云.南等地的一干天高皇帝远的总兵,总督,另外也是对东南半岛的一些国家予以警示,宣示明朝的决心。
北安南的巡抚是温体仁,现在是以平王马首是瞻,大部分奏本都是与平王一起入京。
毕自严面露沉吟,平王之所以要预支,是因为他削减了给北安南的钱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