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庸公府前厅虎堂,石义、石孝、石谦、石勇跪在堂前大气不敢出……
石日归缓缓转动食指上的翠绿扳指,左手托着下巴,老人躺坐在帅椅中已经足足一刻钟,除了偶尔一声沉闷咳嗽,无人敢出言。
一阵脚步声传入厅堂,如刀剑白眉微动了下,弓背老管家来到帅椅前。
“老爷,襄城公求见。”
石日归抬眼看向堂中跪着的狼狈四人,嘴角微微上翘。
“告诉襄城兄长,就说兄弟病重待死,不能出府迎接。”
老管家不敢多言,躬身退出厅堂,屋内再次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。
一盏茶不到,门外脚步声让本还微弓的躯体瞬间挺拔若松,脸上也略带一丝笑意。
石涉归如若进入自家门院,抬腿走入虎堂内,见地上跪着的四人,想也没想,一脚将最边跪着的石勇踹倒,走到石日归身边大咧咧坐下。
“娘地,现在的小子连点眼色、面皮都不要,咱们兄弟当年若与他们这般,骨头渣子估计都不剩半点了!”
石日归没有理会几十年的兄弟,却深深看了跟在后面的长安别驾杨侯,身体微挺,提着小几上酒壶,一边倒着酒水,一边笑道。
“自个屁本事没有,偏偏还自大狂妄,自大狂妄也就罢了,手底下怎么着还有两千骑。”
石日归指了指自己头颅,示意石涉归饮酒,一脸笑意。
“俺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,小五是怎么一人满城追打两千人?如此无能之辈,就算被小五打死也是活该,只是让兄长看了笑话啊~”
石涉归端起酒水饮下,叹气道:“俺可不敢看这种笑话,一人满城追杀北宫卫上下,长安城敢笑话的,几人?反正哥哥俺是有些惊惧的。”
“哈哈……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
石日归猛然爆笑,继而难以抑制撕心裂肺咳嗽,好像不把心肺咳出来不罢休。
“咳咳……哈哈……”
剧烈咳嗽,疯狂畅快大笑。
“都这般了,还不注意些身子……”
石涉归忙要让人将药水端来,石日归摆手阻止,一口酒水饮下,强压下胸中憋闷。
“兄长莫要担心,俺一时半会还死不了。”
说着,又摇了摇头。
“唉……”
“他们四个不成器,不满小五压他们一头,若真能拿出些本事来,兄弟也由他们自领北宫卫。”
“唉……”
“都不成器啊~”
石日归一阵摇头。
“大的不遵令,军主前往不仅不列阵迎接,竟他娘地一个个躲在屋里聚众对赌!”
“小的吧……一根筋!”
“个个都不成器啊~”
看着多年老兄弟摇头苦笑,石涉归端着酒水,笑道:“这么多年了,上庸幺儿,今日是你最得意的一日吧?”
“哈哈……”
“知我者,襄城兄长!”
“哈哈……”
“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……
“行了行了,得意就得意吧,偏偏还大笑,也不怕今日咳死在了这里,就不怕那小子被人活刮了啊?”
“活刮我儿?老子不死,哪个敢?是这四个不成器的不孝孙儿,还是襄城兄长?”
“你……”
看着似笑非笑的石日归,石涉归面色一怒,下一刻又一阵叹息。
“上庸幺儿,你这是拿府上、族里近万人的命冒险啊~”
石日归叹气一声,说道:“兄长,这么多年,一直都是俺跟着兄长,兄长说咋整,俺就咋整,可俺有些不明白,为何兄长却不顾俺一家老小的命,临头突然变卦了呢?”
……
屋内气氛骤然阴沉、压抑。
……
“幺儿……”
“你……要死了啊……”
……
“是啊……”
“俺要死了。”
……
石涉归看向低头跪在地上的石义,石日归低头看着已经空空酒盏,两人目光散乱……
石日归猛然抬头,看向跪在地上的石义、石孝、石谦、石勇四人,微闭的双眼冷光爆闪。
“来人。”
“老奴在。”
“……斩!”
“啊?”
跪地的老管家一愣,抬眼见冰冷、暴怒眼神,大骇,站在一旁的黑衣剑士纷纷拔剑上前,石义、石孝、石谦、石勇面色狂变,拼命挣扎嘶吼。
“老祖……老祖,饶命啊!”
“老祖……”
“饶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