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万人丁耕种,一年种地下来,所得仅三成五,仅能勉强养活过万人丁,虽损失颇多,也算是不满意中的满意了。
上庸公府库里的财产全部给了石法礼、石法孝,他所得的也就近万长嘴吃饭的私奴农夫,送走了石法礼、石法孝两兄弟,写了封信交给刘臣,算是他为跟着几个月的属下谋出路的介绍信,他相信,获利颇多的麻秋绝对不会不给这个面子的。
上庸公府空了下来,连个奴仆都无,整个院子一片狼藉,能带走的好东西全都装上了马车向东,剩下的只是一堆破烂。
胡氏留了下来,指挥着绿娥、刘裳和一群衣衫褴褛私奴们收拢所有破烂。
“阿娘,收拾的如何?大兄可还给孩儿留下些可用之物?”
陈启国一脚踢开挡在面前残破小几,胡氏却笑道:“好一些的都拉走的,不过库里还留了不少破旧皮子,或许算是给信儿留下了财产吧!”
陈启国一阵苦笑,一屁股坐在阁廊横杆上,看着收拢破烂的奴仆,叹气道:“原本想着,俺大大小小也算是石大王名下的官了吧,回头一看,俺还是个拾破烂的乞活军!”
胡氏轻拍了两下他肩膀,坐在一旁,看着进进出出身影,叹气一声。
“总会好了起来的。”
“慢慢来吧,孩儿要前往并州苦地,阿娘又为何要跟着受苦啊?”
胡氏转头细细盯着他双眼,被人这么盯着,陈启国反而不好意思,抬手挠头错开尴尬。
“信儿这是要赶阿娘走吗?”
“那哪能啊,俺就觉得并州挺苦的,阿娘也是知道的,俺们乞活军就是从并州跑出来的,听九叔说,并州是挺苦的地方。”
“呵呵……哪里都一样,繁华之地或许不如贫寒之地得了个安宁,阿娘跟着我儿,心下安心。”
微微转头,见她一脸平静,脑中突然冒出一些诗句来。
“常羡人间琢玉郎
天应乞与点酥娘
尽道清歌传皓齿
风起
雪飞炎海变清凉
万里归来颜愈少
微笑
笑时犹带岭梅香
试问岭南应不好
却道
此心安处是吾乡……”
“心安处是吾乡……”
陈启国一脸感叹,胡氏却有些怪异看着他。
“信儿,这是你写出来的?”
“啊?”
陈启国一愣,忙摆手道:“孩儿五大三粗的,哪有这本事,是……是俺们乞活军的一个穷酸书生写的。其实吧……能过好日子,谁愿意衣不蔽体,天天饿肚子?也就是穷书生没有法子,画饼充饥安慰自个而已。”
胡氏不由一笑,也不再追问,反而问起亏本买卖来,陈启国就有些憋屈,苦笑一声。
“形势比人强,如今是二月中,三四月并州开始完全解冻,这个时候去并州,大家伙齐心协力还能赶得上一季耕种,若继续留在这里,会发生什么变故孩儿也不能确定,所以,孩儿还是以为吃点亏,与襄城公结个善缘,咱们到了并州日子也会好过一些。”
胡氏沉思片刻,点头道:“嗯,这样也好,接下来我儿当如何,是否要回上洛一次?”
陈启国早在刚从河南跑回来时就给陈九送了封信件,随后一连送出数封,本就有打算回去交待一下,胡氏问了,也只能老实回答。
“俺也不敢隐瞒阿娘,孩儿不可能不管九叔他们的,势必要回去一趟的,俺准备与那些耕种奴仆谈一谈,如果无意外的话,俺会在三日后回一趟上洛,阿娘领着囚凤营先北上并州,俺会最快与阿娘汇合的。”
胡氏点了点头,说道:“阿娘的事情你就莫问了,信儿只需做好自己事情即可。”
陈启国点头答应,与她又闲聊了一会,蒙着黑面的孙尚香、剑奴前来寻他,才与胡氏道别出了府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