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九将整个陈家寨的老弱全都带入并州,不仅如此,与之同行的还有周、杨两家以及一些小寨之人,杂七杂八加起来有小两千人,其中最让他意外的是上洛郡田授、赵莆两老人和一二十个年轻官吏。
与陈家寨之时一般无二,每次从山里回来时,总是第一时间向陈九老头说一说收获如何,之后才会跑去作坊做着自己的事情,尽管祁县已经不是陈家寨,本能趋势下,他还是先与陈九说了会话语,这才嘴里叼着、手里拿着饼子出现在不是很大的将军府。
一脚踏入厅堂内,不是被满登登的人吓了一跳,而是有些不解田授咋也跑来了祁县。
陈启国一脚踏入厅堂,所有人纷纷站起,一手拿着饼子比划,嘴里含糊不清说着“坐坐,都坐”话语。
来到田授身前,手里饼子递了过去,又将嘴里饼子取下拿在手里。
“田老,你咋也跟着前来了,不怕身首异处啊?”
田授一脸无奈拿着饼子,苦笑道:“郡守大人,您还欠着俺的俸禄没发呢!”
“啊?”
陈启国一愣,又不由笑道:“成,一会俺让人给补上了,这事儿整的,讨债都跑了千里……”
陈启国嘴里说着,来到胡氏面前一礼,神色也郑重了许多。
“孩儿离家三个月,劳累了阿娘。”
胡氏微笑道:“坐吧,都等着我儿呢。”
“嗯。”
陈启国不再多言,站在众人面前,神色郑重道:“虽没有去看仓里粮食几何,没有去看各村寨民房,更没去检验兵卒训练如何,但本将军还是先行谢过诸位的努力和付出!”
说罢,向所有人郑重抱拳一礼,众人齐齐起身抱拳还礼。
“末将(下官)职责之事!”
“都坐!”
陈启国再次让人就坐,说道:“民为本,先说一说民事上的事情吧。”
陈启国看向众人,田授苦笑一声,拿着饼子起身就要抱拳。
“田老不用起身,坐下说即可。”
田授只得再次坐下,好像知道郡守大人的习性,忙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张来,说道:“祁县以及晋阳所属田地一共开垦了两千顷,收获的田地仅有八百顷,余者皆是些牛羊马匹所食之豆秸草料,八百顷收粮二十万斛,所获之粮堪堪够两万人一年所食,下官已经与所有新立寨子商议过了,一两年内所有粮食一律为公,粮食按照所有人所用分配,青壮男丁一日三斤粮,妇人两斤,老人、孩童每日两斤,二十万斛粮可供给五千卒每日六斤,来年会更多些,只是后年……”
陈启国对田授说服所有村寨很是满意,点头说道:“自后年开始,所种田地皆一成赋税,军卒会自己屯田,尽可能的养活自己。”
田授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,也对自己前来是否值得给了最终定论,叹气道:“天下能有郡守大人如此爱民者,下官至今也未有遇到,下官谢过大人能够怜民之疾苦!”
说着又起身深深一礼,这一次陈启国并未阻止,只是微微点头,心下却更为看重了眼前老者。
田授说道:“按照大人的要求,百人为村、千人为堡,两万人已经在祁县县城外建成二十个土堡,两百个村寨,无敌入境时,百姓分居于各村寨耕种,除必须食用粮食留于二十土堡外,余者皆入了城内粮仓储存,人人皆有屋舍可用,冬日炭石也都储存准备妥当。”
陈启国微微点头,在入城时就已经见了城外一个个如同卫星城一般的两丈高土堡。
土堡是这个时代极为常见村寨样式,几乎每一个汉民,甚至胡民村寨都会营建此类土堡,唯一不同的是营建的防御力强弱问题。
百人村寨防守太过薄弱,为了以防不测,陈启国才决定在祁县外围营建二十个卫星城,每一个城墙皆用土坯砖块层层垒就,这种法子比营建长安、洛阳城墙要差了不少,除非在外围用巨石,但土坯营建却要简单许多,为自己干活,为石虎营建宫室是不同的,无需他人强迫,每个人,无论老少都很是卖力,两百村寨、二十卫星城营建的很好,祁县城墙残破的地方也用了土坯修补上,不仅如此,二十个卫星城与中间的祁县城全部用了木板、砖石连接了起来,刺猬一般的土堡群几如一座巨大军城。
从山里回来时,见了刺猬一般的土堡群,陈启国没由来的就是一阵得意。
听着田授又一一介绍起青壮男丁、妇人几何,老弱几何,各村寨、戍堡负责人,没有一个人开口打扰,仅介绍这些就用了一个时辰,直到田授收起纸张抬头时……
“嗯,田老做的不错,从今日起,田老为祁县县令,将军府之下民部司马,主官民部事宜,若谁有质疑的可以此时提出。”
一干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见无人反对,陈启国说道:“当日在上洛郡时,本将军曾与田老共同商议过,今后官吏皆以试卷考试为准,当日因本将军调往长安,故而没能实施,今时却可以尝试一二,祁县所属官吏,离石所属官吏,将军府之下民部、律部皆以阅卷为准,一个月后,各村各寨凡会读写之人都可报名考试。”
“李将军,兵卒情况如何?”
陈启国看向师叔李保,今日是正儿八经的真正军议,话语间郑重了许多。
李保站起郑重抱拳,说道:“离石送来了五百青壮骑,加上原有,包括囚凤营所属女卫,今有常备骑军一千六百卒,因屠各部男女老幼皆可为骑,只是因前些年大王抽调了各部战马,事急最多可集起两千五百骑,青壮步卒三千,但今岁因耕种、建屋垒堡,训练稍有不足,末将建议冬日整训练卒。”
陈启国微微点头,回头与胡氏低声询问仓库储备的衣物、皮子之事,得到的答案后一阵沉默。
“皮子储备的少了些,田老,你安排一下,各土堡百姓需要腾出些保暖皮子,但一定要提供更多炭石取暖,衣物少了些的就莫要出屋,大家先紧一紧,本将军保证,明年每一个人都会有足够的皮子保暖。”
田授微微点头,说道:“大人放心,军卒也是为了保护百姓,各土堡都有足够的炭石取暖,不会有太大碍处的。”
“嗯,炭石虽好,但一定要注意些,莫要中了毒气,埋设的地龙火道一定莫要漏了烟气,每日里都要有人检查一遍,发现漏烟气要及时用泥巴堵上。”
“大人放心,陈老提醒过,不会出了岔子。”
见他如此说,陈启国也算是放了下心来,再次看向李保,看向一干将领们。
“囚凤营为近卫营不变,狄忠良所部并未左旗,左旗分前后左右中五营,前后左右四营各五百,牛阚中军营为一千,暂时就如此,将来兵卒多了时,左旗可掌三万卒。”
“牛阚。”
牛阚忙起身。
“末将在!”
“左旗旗帅,掌左旗之事,领祁县都将,直掌中军营。”
“诺!”
“狄忠良、崔震、孙昰、狄忠俭。”
“末将(末将)在!”
“掌左旗前、左、右、后四营,祁县之别将。”
“诺!”
“石朗。”
石朗一愣,直到石大力大巴掌拍在他脑袋上,这才慌里慌张起身,声音高昂尖锐。
“末将在——”
陈启国盯了他两息。
“左旗司马,掌左旗军纪律法。”
“诺!”
“白亿、黎铁、孙筠、李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