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祁县城头的望楼,俯视二十个围拢在一起的土堡,一个个呈环形围拢着祁县城,乍一看,祁县仿佛增大了十倍。
看着眼前城池群,陈启国心下一阵豪气冲天,什么胡人高一头,毫无军纪胡兵,只知道破坏的胡兵,有何资格高人一头?
本准备等九娘生产后,母子平安后,他亲自带着五千步骑北上拉练,谁知他才刚从山里钻出来,一日未过,晋阳就来了人。
战鼓轰鸣,无数步骑衣甲齐整站在城下,没有人吵杂,除了偶尔战马嘶鸣,只有呜咽北风呼啸。
骑坐在卷毛之上,一一看向齐整兵卒方块,没有多余话语,提马转身,大枪向前挥动。
“出发!”
“呜呜……呜……”
号角长鸣,牛阚提马踢动,身后四将纷纷提马跟随,旗帜招展,号角长鸣,三千步卒缓缓移动,腾䰟、狄忠让、石大力、刘支耽四将,胡七、董养、石年、刘未、董度五司马,九将与马峒对视一眼,随着马峒点头,前营营帅腾䰟、司马董养率先抱拳,战马磕动率先冲出,越过陈启国中军大旗向北远去,左营营帅狄忠让、司马石年,右营营帅石大力、司马刘未,四将齐齐向马峒抱拳,各领所部一左一右散开,并向外撒出数十骑探子,牢牢护住三千步卒,最后右旗旗帅马峒、司马胡七只是向后营营帅刘支耽、司马董度点了点头,提马踢动带着中军骑跟在陈启国身后,与数百囚凤营一同充当中军亲卫。
标准的步骑行军,前锋骑前面探路,左右两骑营护住三千步卒两翼,后路亦有后营骑压阵暂为辎重营,中军骑伴随中军大旗,死死护住中军大帅陈启国生死安危。
三千步卒相差不多,五营各自分开三十步,遇敌后,前营顿住,中军营顿住,跟随在中军营之后的左右两营,迅速在营帅大旗带领下,各自向中军左右散开,后营紧跟死死护住中军后部,“一三一”阵型,最大护住中军军阵。
“一三一”步兵军阵,因前营、中军营、后军营前后一条线,左、中、右三营一条线,前后、左右四个方向始终都是三个营,且中军营兵力往往最厚,来敌无论自哪个方向攻击,单一步兵阵来说,一条线的三个营如同一把尖锥破开敌阵,防御时,尤如尖锥一般的兵阵,亦是最大杀伤敌人的兵阵,比线性军阵更加锐利,是原野行军攻守兼备军阵。
乞活军不是普通流民,是原并州大将带领的武装流民,渑池乞活军又跟随着祖逖大将军南征北战,祖逖死后,才不得不躲入山中为匪,为了生存,只能散兵四处打草谷抢掠,大型军阵就算想用也没有机会,但这不代表乞活军不会这些军阵。
大型军阵运用不了,缩小般的五人组独立小军阵却是尤为熟稔。与此时陈启国带领的“一三一”一般无二,遇敌厮杀时,正面“前军”手持大盾格挡,身体微侧之间,后面“中军”手持长矛趁机将敌人扎死,“左右两军”则一手持盾一手刀,“后军”手持弓箭伺机射杀敌人。
乞活军在“一三一”五人小军阵上,又有“一三二”六人小阵、“一三三”七人小阵……但无论乞活军所用如何演变,除了勇武营重装步兵的线形军阵外,余者从不使用线形兵阵,清一色的棱形军阵,这或许与乞活军的生存环境有关,无论什么时候,哪怕明知必死也要咬人一口,撕下敌人一块肉来。
陈启国名下职业军卒中,有原属于上洛郡的军卒,有北宫卫老卒,有囚凤营女卫,上洛郡多少年都没打过仗,本领稀疏的紧,也就与北宫卫胡骑差不多,但也只是精于胡人游猎方式,中军迟缓、两翼如双臂伸出搂抱,两翼骚扰,一旦发现敌军有混乱、畏惧破绽,兵力最为厚实的中军就会泰山压顶强压撕开对方,割裂吞噬。
或许北营、北宫卫老卒精于骑战,但却对步战一窍不通,而且他们也一向轻视一冲击溃的农夫,囚凤营本就只是北宫卫的营妓,对于军阵之事更是一窍不通,唯独陈家寨的乞活军,无论男女老幼都要在最危险时参与战斗,自加入乞活军的那一刻,自在乞活军出生的那一刻,战斗就成了人生的一部分,相互配合的军阵已经像是刻在了骨头里一般,几乎天生就懂军前布阵,或许他们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来,可让他们用棍子去教,个个都能成为一个个合格的战术好手。
自长安出来时已有十个月,三千步卒也越来越有些正儿八经的职业军卒,三千人分五营,每一营相距三十步,外围骑卒如同保护罩前后左右死死护住步卒,五千兵马一路向北,大雪的降下大大阻碍了大军的行进,按照陈启国冬日拉练要求,所有人都要护了个严实,每个人都要背负着多余一双靴子,陈启国不时打马冲出军阵,沿着三千步卒转上一圈,看着每个军卒身上背裹的布囊,心下又是一阵叹息,很是遗憾没有更多可用皮毛,要是人人都有一个睡囊,哪怕他带着军卒在野外待上半年几个月的也没丝毫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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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呼名不应,点时不到,违期不至,动改师律,此谓慢军,犯者,斩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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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到之地,凌虐其民,逼**女,此谓奸军,犯者,斩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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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托伤作病,以避征伐,捏伤假死,因而逃避,此谓诈军,犯者,斩——”
“主掌钱粮,给赏之时,阿私所亲,使士卒结怨,此谓弊军,犯者,斩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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