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个祁县卫星土堡,东西南北各五个,又分“内二外三”两层土堡防御,陈启国很懒,也不愿给名下村寨、土堡整乱七八糟名字,故而所有卫星土堡皆按照顺时针,最外围就有北一、北二、北三,内围北四、北五土堡之名,土堡与土堡之间空隙立城门,外围城门之后并不是直对着内层土堡之间的城门,而是正对着内围土堡的正中土墙,需要转折奔走两百步,才能再次冲击内层城门,只有连续破开两处城门,才能围攻最中心的祁县城。
从高空去看,祁县城与内外两层土堡卫星城形成两个“回”字形,一大一小套在一起的“回”字。
陈启国领着所有兵卒北上雁门,家中除了老弱还是老弱,无论是王霸,还是并州大小将领,都不认为仅一群老弱妇孺可以挡得住并州八千卒全力一击。
只是,谁也没想到,双方刚一碰撞就爆发出让所有人心惧的惨烈。
无数人顶着盾牌、木板、木梯,嘶吼着冲向仅两丈高的城头,看着渐渐逼近的无数蚁群洪流……
“翁嗡嗡……”
无数嗡鸣响起,最后却纷纷落在城下雪地。
“三百步……两百步……一百步……”
“翁嗡嗡……”
嗡鸣声不断,渐渐有箭矢落在城头,高大木盾竖起,稀稀拉拉箭矢撞在木盾上掉落在脚下。
“都他娘地别慌,放近了,再放近一些,再近一些……”
“咚咚咚……”
城外战鼓陡然如落雨点,无数军卒狂吼冲向近在眼前土堡。
“放箭——”
“放箭——”
“咚咚咚……”
祁县城头二十面战鼓同时炸响,无数箭矢一波波扑向城外,无论是土堡内部,土堡城头援军,土堡内外直接狭窄街道,还是内层土堡城头,全大仰角奋力抛射箭矢,一万多人同时大仰角抛射箭矢,无论射中与否,雨点似的扑向城外全力冲锋军卒。
“噗噗噗……”
箭矢入肉声,惨叫哀嚎声,箭矢嗡鸣声,震天战鼓声,队帅撕心裂肺狂吼“放箭”……
王豹一手持盾死死护住身体,不住挥舞大戟拨打箭矢,胸中愤怒让他无视眼前无数箭矢,紧盯着并不是十分坚固的木门爆吼不断。
“杀……杀——”
“杀光他们——”
“杀——”
震天战鼓,王建、王虎见到密集箭矢成片成片射杀自己军卒,眼见冲锋脚步迟钝犹疑,大怒,齐齐举起大戟、长枪。
“杀——”
两人越阵而出,四千兵马震天喊杀相助,一个个又一个畏惧退缩之人被人砍去脑袋,凝滞的前锋军卒再次狂吼冲锋,双方箭矢愈发激烈。
“呜呜……”
“当当……”
……
“营帅!营帅——”
“放箭,放箭——”
“营帅——”
震天战鼓,冲天喊杀,张驼子老脸紫红,奋力嘶吼着放箭,并未听到传令兵大吼,直到他的手臂被拽了一下,才停住了狂怒爆吼。
“左将军命令我部后撤——”
张驼子一愣,回头去看,正见他们营的旗帜已经不知何时降下,大脚恨恨一跺。
“撤!撤——”
“当当当……”
紧跟在张驼子身边的小孙子,慌忙敲响铜锣,一阵“当当”急促后撤声响起,张驼子二话不说,转身就走,数名手持大盾军卒忙紧紧护在左右,唯恐漫天乱矢伤到了他,扛着大旗的小子亦紧跟其后。
铜锣声响起,无数人从城头向后奔逃,通过临时搭建的桥梁,径直逃到内层北四、北五两座土堡,一个个再次将木盾竖起,准备射杀仅十五步外城头出现的敌人。
“爷爷,这些木板怎么办?是不是毁了啊?”
“毁了?”
张驼子照着拿铜锣的孙子脑袋就是一巴掌。
“毁去个屁!”
“三儿多准备几人守着这些木桥,用长钩子,记着,专钩他们的腿!”
“诺!”
“张九!三儿要是挡不住,就给俺把木桥拉散架了!”
“诺!”
“其余人都给记好了,该拿着盾的,给俺护好了,该射箭的,给俺狠狠射死那帮毁了咱庄子的混蛋!”
“诺——”
无数人齐齐怒吼。
外围土堡城头撤离,并不意味着箭矢减少了半分,内外两层土堡间,最大间距仅三十来步,但凡有些力气的都能将箭矢射出城外,也不管射没射死人,就是两个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