苻洪扫视了一圈,说道:“诸位可还有良策?”
……
这些日里,王猛的眉头不知拧成了多少疙瘩,见无人开口,叹气道:“壶口关、十八盘岭、井陉三处关隘太过险要,久攻两三个月,我军死伤过万人也未能夺下,一连数日也未能靠近土堡,显然又增了兵卒,如此更难夺得此关。”
麻秋冷脸说道:“如此显而易见之事,就算是个瞎子也知,此时夏收已经结束,大同郡自是可以抽调更多军卒,若没有良计,还是莫要开口,莫让军卒枉死为好!”
麻秋冷哼,孙伏寿、孙伏都两兄弟脸色也不好看,枋头兵多,每每还要让他们冲杀上前,麻秋、孙伏都两人本有万余兵卒,两三个月下来,两人已不足五千之数,半数死在了山谷中。
苻洪、苻安、苻侯三兄弟和一干苻家将领,知晓两人因何不喜,心下却是冷哼连连。
雷弱儿冷笑道:“此次前来的也都是我枋头儿郎,俺们还没心疼死伤的儿郎呢,你们倒是心疼了!”
“哼!”
“道弘大师没良策,难道你们有妙法不成,若也说不出一个一二三来,那就少他娘的阴阳怪气!”
“砰!”
麻秋大怒,“砰”的一拳砸在小几上。
“混蛋!是个人都知道避重就轻,此处山险难攻,难道自河东杀入太原郡会很难吗?自燕赵杀入大同郡,会很难吗?”
“砰!”
雷弱儿大怒,同样一拳重重砸在面前小几上。
“混蛋!你眼睛瞎了?此处百里外就是邺城——”
麻秋指着雷弱儿大骂:“混蛋!他们躲在关隘里不出来,老子奈何不得他们,他们若敢出关伸头,老子必剁了他们的狗头——”
众将一愣,一想也是这个道理,可一想到邺城石虎大王的态度,心下就是一阵头疼。
苻洪一阵犹豫,看向监军太子石宣,说道:“太子殿下,作乱狗贼太过狡猾,本就难攻险地,今时狗贼又不断增兵,只有另寻他处方可。”
石宣一入军营就是两三个月,身为太子,只能获胜才能彰显太子威严,一连两三个月强攻也未有寸进,心下愈发焦急不耐。
“啪!”
重重一拍小几。
“只要能尽快平了该死的混蛋,怎么样都可以,所需一切供应,本太子一力供应!”
众人相视,麻秋、孙伏都也终于松了口气。
孙伏都说道:“不若我军亦在此处建城,一者迷惑敌手,我军绕道强攻敌后,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!”
太子石宣忙点头说道:“此法甚好,不仅可迷惑并州反贼,亦可防范万一,不至于反贼惊扰了父王!”
众将一阵点头。
王猛突然说道:“太原郡此时皆是青壮之丁,若另攻他处,当攻大同郡老弱聚集之地,那混蛋将老弱置于大同郡身后,有胁迫之意,初得并州各郡人丁,各郡之人必有不满,若得大同郡老弱,此地城关不战自溃!”
众将微微点头,主簿程朴说道:“我军自燕赵之地,自东而西兵入大同郡,代北拓跋氏与大同郡有仇,不若请他们自北而南攻相助,两相夹击,一举而平并州之乱!”
不等他人开口,石宣双手一击,大喜道:“妙计,本太子这就回邺城禀明父王!”
众将细细揣摩一番,也觉得不错,一者可最快平定并州之乱,二者可以消磨代北鲜卑人的实力。
众人确定了计策,纷纷吵嚷着补充细节,由谁来修建土堡,从哪里抓捕土堡村寨汉民修建,又由谁来镇守,谁来北上奇袭……
听着他们商议,监军司马董从云心下叹息,左右长史李菟、田馥也不知在想着什么,也只听不言语。
眼前啃不动,只能另想他法,石宣带着千骑赶回邺城,身在邺城的石虎却有些迷惑了,他不明白,上庸幺儿的小五真的如此能征善战?
一连强攻两三月未有寸功,征战了几十年的石虎知道,若再拿不下眼前的小子,肯定会出大事情的,心下犹豫着是否要全力一击时,太子石宣急匆匆跑回了邺城。
如此如此,这般这般,石宣在太武殿一阵指点江山,将枋头将领们商议的计策全部变成了自己的,如此这般一通后,石虎大喜,很是当着群臣将儿子重重夸奖了一番,差一点将儿子比作武侯再世。
太武殿上,石虎大喜,调五千披甲虎牙卫,强令广宗乞活军前往壶口关、十八盘岭、井陉三处筑城以守,同时令拓跋孤随同五千虎牙卫北上,欲要与代北拓跋鲜卑夹击大同郡二十万老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