狰狞残忍爆吼,愤怒怒视……
愤怒目瞳中闪过一丝绝望、愤恨,一丝无奈、哀叹……
“好好……冯勉……你赢了——”
“当啷!”
“当啷……当啷……”
“当啷”声不断,一个又一个乞活军大将扔下兵刃,一个又一个别头不愿哪怕再看上冯勉一眼。
“绑了——”
“你……”
“绑了——”
冯勉再一次怒吼,孙老抠一脸怒容,李易却一脸拉住他手臂,一群人上前,大小乞帅数十,无一人再反抗一下,一一冷漠着脸走出城主府。
看着无一丝表情数十大将离去,司马王翰心下一阵担忧,看着厅堂内再无他人,犹豫抱拳说道:“刺史大人,如此对待投诚义士是否不妥……当然,下官也以为这些义士性情桀骜,可……可汉中毕竟尚有五千卒,是否……是否不妥啊?”
冯勉却一脸温和笑意,示意王翰安坐,又举杯,待两人饮下酒水,这才说道:“王司马知晓这些人的跟脚,心下担忧也在其里,若知这些兵马本就是我冯家之下兵马,知晓冯某本为他们的头领,或许就不会如此忧虑。”
王翰一愣,抱拳一礼。
“下官愿闻其详。”
冯勉一阵苦笑微微叹息。
“唉……”
“说起来也还是冯家一桩丑事……”
“唉……”
冯勉又是一叹。
“冯某所领这一支乞活军,原本是陈留浚仪乞活军一支,当年陈午将军病逝留下一遗言,不许俺们乞活军投降了残暴胡虏。”
“陈午将军病逝后,陈川将军统领浚仪乞活军,后来……王司马是知晓祖逖大将军北征之事的,陈川将军不愿遵令,投靠了石虎,陈某祖辈则带着陈午将军遗孤,一路跟随祖逖大将军征战,陈午将军遗孀死于洛阳,祖约将军又反叛朝廷降了石虎,俺们不愿降胡,祖辈就带着俺们藏于渑池山中求活,也因此,我冯家成了这支乞活军的大头领。”
王翰是桓宣的军中司马,桓宣又主持招募南逃流民之事,对祖逖当年之事也有所了解,因渑池乞活军并非是淮水北岸流民,相隔太远,对他们也不甚清楚,听了冯勉话语后,起身深深一礼。
“下官敬佩冯将军一门忠烈!”
冯勉苦笑一声,举杯示意,又一口饮下酒水,无奈摇头叹息。
“我冯家满门忠烈不假,只是到了冯某这一代……家丑啊~”
见王翰一脸不解,冯勉苦笑道:“王司马也是见了我儿,我儿自幼便于同属于渑池乞活军之下的冯家寨一女两情相悦,陈家寨陈九早先年收了一胡儿为子,此胡儿倒也有些本事,最是精于锻造之术,便被陈九极为看重,各寨也因此与之极为相善。”
“两个孩儿如若天生一对,常常相伴于山岭之间,年岁渐长之时,冯某见两个孩子两情相悦,便亲自向那陈九登门求亲,那陈九收了冯某聘礼,可就在两个孩子已经拜堂成亲之时,那陈九竟无视冯陈两家数十年情谊,无视两孩儿自幼多年情感,竟当着各寨头领……也就是王司马刚刚见到的那些人。”
“那陈九竟当着所有头领的面,当着乞活军上万人的面悔婚,各寨更是因我乞活军兵甲皆出陈家寨而反叛……”
“砰!”
王翰大怒,一脸涨红大骂。
“世间怎有如此腌臜无耻之人?刺史大人,那陈九恶贼可在此处,王某亲斩他之狗头!”
冯勉一脸苦笑摇头,叹气道:“王司马恐怕是要遗憾了,陈九已经降了残暴石虎,其养子胡儿更是又认了个胡蛮为父,正如那邺城认贼作父的石闵,此胡儿就是那……”
说到此处,冯勉心下猛然一惊,忙闭口不言陈启国之名,脸上依然是一片无奈苦涩。
“罢了罢了,此事已是过往,每每提及,冯某心下便是刀绞一般。”
王翰忙抱拳,一脸歉意道:“是下官孟浪了,还望刺史大人……”
“欸欸……王司马这就见外了,就是王司马不询问,冯勉也是要掀一掀这处痛疤的,若非如此,也无法解释冯某今日之为。”
冯勉正色道:“王司马也是见了之前一幕,王师已经前来,他们尚还如此凶蛮不服军令,正值朝廷征讨残暴石胡之时,此处不仅可北攻关中,又可胁迫上洛郡北上之腰腹,如此之重要之地,自应万无一失,如此才能确保桓将军北上峣关之后路安稳!”
“至于……其下数千军卒,王司马放心,北地之民早已望眼欲穿,皆期盼王师北来救民于水火,大都督之令下,冯某敢保证,绝无一丝一毫意外发生!”
“只是……为了稳妥,还需将他们全部打乱重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