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征、四镇、四平、四安”十六个异姓王王,胡汉将领各占一半,看着确实公平,无论哪一个也说不得半个“不公平”字眼。”
“事实又非如此,八个汉民异姓王,每一个都是一州镇将级别异姓王,胡民中也仅有秦州石大力、雍州石朗、漠南都尉府白亿三个一州镇将异姓王,实力自不相同。
陈九、胡氏自然可以看出十六个异姓王的区别,十一个如同一州之镇将异姓王,原本陈家八虎,会有六虎为异姓王,如今却只有五人登榜,而屠各胡将有石大力、石朗、白亿三人,狄家寨有狄忠良,周家寨有周横,杨家寨有杨六郎,非陈家寨之镇将却有六人!
听了陈启国话语,陈九心下不住暗骂牛阚的愚蠢,可事实已经如此,却又无可奈何,心下暗自想着,回去后一定要再次警告几个浑小子,胡氏心下却轻松了许多,又不住好奇,眼前的干瘦老人是如何教导的,竟然教出如此妖孽的小子。
陈启国自见了整整数万具枯骨后,心下难以自制感伤而病倒,陈九的前来给他开了一道窗口,身体却依然虚弱无比,好像曾经的力量都远离了自己。
临日暮时,自家媳妇才带着儿子回返,虽被胡氏很是埋怨了几句,精神却大好,于是陈启国又成了汤药里的鸡鸭。
胡氏配了不少他也弄不懂的药物,一大一小父子俩坐在木桶里,儿子很不喜药水的味道,哇哇大叫不乐意,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才让儿子消停。
他很是不解,胡氏的汤药真的很神奇,虽皮肤都要成了诱人的烤鸭,却能感受到身体从内而外的力量不住升腾。
第一日,已经不需要被孙尚香推来推去。
第二日,可以带着儿子,在院中打着偷学来的乞帅绝学。
第三日……
陈九尤为紧张他的身体,每日里除了偶尔前往府衙调派民夫拉运粮食,基本上都是守在木桶旁,唯恐父子两人少煮了一刻钟……
七月的天空是燥热的,大地却有些清凉,炽烈阳光很难透过茂密树林,树林中一群衣衫褴褛没有躺在树荫下,没有享受树荫下的丝丝凉意,全都蹲在地上,不住用着树枝扒着不知名野菜。
大地轻微震动传来,一老者猛然抬头,又迅速将头颅贴在地上,余者全都停顿了手里动作。
“爹……”
“快!大家快藏起来!”
老人没有理会缝补了又缝补了男人衣衫的儿媳,扯过八九岁孙子就向树林深处逃去,一群衣衫褴褛想也未想尾随在后,纷纷逃入杂乱荆棘丛里躲藏,他们知道,只有这种易于伤人的荆棘中才最为安全。
马蹄震震,呼喝声此起彼伏,铜锣声也随之大作……
“吁……”
石宣勒住战马,冉闵也随之放缓马匹,一干将领纷纷散在左右。
“呸!”
石宣吐了口没了多少水分的唾沫,随行内侍忙弓着身子上前,将一水囊双手送到面前。
石宣仰头很是大大灌了一口,又随手扔向冉闵,脸上满是恼怒愤恨。
“棘奴,父皇也从你手里讨了三十万斛粮食了吧?该死的老五,他获粮最多,竟他娘地所出最少!”
冉闵随意喝了口水,听着恼怒话语,神色没有太大变化,依然淡淡冷漠。
“三十万斛粮食也只够十万人吃上三个月,也终究不是个法子,或许也只能向大和尚求救了。”
冉闵应和他嘴里恼怒,石宣心下颇有些不喜,却也知道,此时整个大赵国,除了他与石韬外,完全掌握数万私兵的也只有眼前高大侄儿,话语间也没了曾经疏远、不屑。
“父皇从俺手里取走三十万斛粮,从你那拿走三十万斛,小五粮最多,反而只献上十万斛,今岁看似七月,也只够十万禁军撑到来年二三月份,而这只是禁军食用,他们的家小呢?”
“该死的……佛祖都允了赠粮,朝中一干混账,偏偏说是那并州小儿的诡计!”
石宣对丢了三十万斛粮食,对不喜的石韬才拿出十万斛粮食,逼得自己不得不前来狩猎很是不满,恼怒说着,又看向冉闵身侧的董从云,看了眼她空荡荡的一条衣袖,眼中闪过一丝讥讽。
“董女官跟在父皇身边最久,不知可有良法?”
董从云眉头莫名一皱,沉默片刻说道:“大王病重,太子殿下不该远离大王身边,无论此时多么困难,太子殿下都不当在陛下、群臣面前,不当太过……太过多言大和尚是非。”
石宣一愣,细细揣摩一番,一阵叹息。
“董女官果然大才,本太子也不愿与大和尚相恶,可军中粮食所缺颇多……罢了,确如董女官所言,太武殿上奸人太多,谁也说不准哪个混蛋……”
“报——”
一背插小旗军卒纵马狂奔而来,石宣、冉闵、董从云……一干将领全看向狂奔而来军卒。
“报太子殿下!”
“大和尚献粮三百万斛于太武殿,赵王得粮五十万斛……”
“啥?”
信使军卒翻身半跪于地,话语未完,石宣大怒,牛眼几乎瞪了出来,一脸难以置信怒视信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