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仲安每日都在暗暗诅咒李撒德,诅咒这头肥猪不得好死,诅咒了好几年,自己家族族人却越来越少,灵牌越来越多,恐惧的绳索越勒越紧,处于崩溃边缘的马仲安,就要拼了命杀死那灾星般的女人时,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。
莽山找上门,直接告诉他,辽西军可以帮他们报仇,条件是诱出孙豹。
马仲安可不是小门小户,当莽山提出要求时,他就知道翻身的机会来了!
孙豹是他们马家的家奴,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,除了马家嫡系一脉少数几人知道,其他知情人早就成了路边骨。
马仲安是恨孙豹的,恨他不愿意反叛,恨他带兵围杀自己的子侄。马仲安就是恨,恨所有人,甚至恨他自己!
马仲安想到终于有机会摆脱这一切,他就燥热不安,左手忍不住去拿案桌上的小刀,在右臂上狠狠刺了一下,鲜血不禁浸湿了厚厚的皮裘。
“老爷,莽山大人来了……”老仆马忠站在破旧的马车外面,声音很低,唯恐被人听到了一般。
马仲安听到莽山过来了,立即整理衣物,把受伤的手臂用绳布死死扎住,清理了一番,这才说道:“请莽山大人进来!”
马忠让开一侧,莽山面无表情登上马车。
进了马成,鼻中嗅到血腥味,看着马仲安面色无异,手臂上的血迹还依稀可见,只是用眼神看着马仲安,却不开言询问。
看着莽山眼中异色,马仲安也不解释,左手轻轻拿起矮桌上的茶壶,为自己和莽山各倒了一杯,左手伸出。
“莽山兄弟,这可是上等好茶,请!”
莽山右手端起茶盏,在手上把玩一番后,这才轻轻抿了一口。
“入口清香,好茶!”
马仲安叹了口气说道:“既然莽山兄弟喜欢,这些都是莽山兄弟的了。”
看着马仲安把小包茶叶推到自己面前,莽山神色不动,嘴里轻轻说道:“无功不受禄啊!”
“俺莽山就是个粗人,这种文雅之事还是马族长这样的文雅之人才可。”
两人你来我往,就是不谈正事,反而谈论起了风雅之事,良久后,莽山起身告辞。
“李大人说了,许你一旅人马可以,但是孙豹此人不能杀。”
马仲安眼中一闪,说道:“孙豹此人有枭雄之志,留着何益?不如杀了了事,黑袍军也能顺利围剿。”
莽山说道:“大人自有大人的道理,马族长,这是底线!”
马仲安说道:“若是不答应呢?”
莽山说道:“马家可以灭族了!”
马仲安不语,良久点头道:“明日孙豹会送去辽西军中。”
莽山起身向马仲安拱手下了马车。
马忠看到莽山离开,这才听到自家家主从车中传出话来。
“你去一趟孙豹那里,就说我找他办件小事,从此以后两不相欠!”
马忠低声道:“小的这就去。”
马忠离开后,马仲安小心从身后一个包裹中拿出一个小瓷瓶,拔开瓷瓶塞子,看着里面淡红色粉末,犹豫良久这才咬牙倒进一壶酒水中。
孙豹身材魁梧,燕眉虎眼,络腮胡子几乎把整张脸掩盖了,一幅颇为勇武的模样。
黑袍军是李撒德的亲军,地位却有些尴尬,在亲军当中地位最低,一向被安排在李撒德营帐的外围。
马寡妇克夫名声在外,死在这女人手里的夫君就有好几个,李撒德这老头怕自己也被克死了,就没纳这女人为妾。
可马寡妇天生狐媚,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,李撒德也是如此,又担心自己被克死,只是把马寡妇安排在军营的一角,距离军营三里的地方。
如此近的距离,李撒德也不用担心别人会偷袭。
今日孙豹军营来了一名裹得严严实实的老人,这人正是马忠。
马忠递给一名小兵木牌,小心说着什么,随后那小兵急急匆匆进入孙豹帐篷,对着孙豹又是一阵低语。
孙豹看着这木牌,心中恼怒万分,暗恨马仲安不懂事,现在到处都是人,竟然还过来找他,若是被李撒德知道他与马家的关系,他必死无疑。
可他还是不得不亲自去一趟马家那里。
几处场景同时有了动作,一处就是马仲安那里,孙豹和马仲安喝了几杯酒后,两人同时吐血倒地。
一处就是李撒德带着白老虎去了马寡妇那里巫山云雨,鸳鸯被里翻红浪,享受齐人之乐。
另外两处则是刀枪剑戟作响,兵分两路杀向平卢军大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