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属下不知。”
马仲安沉默了片刻,当时场景犹如在眼前一般。叹息道:“李行乾的确是大气之人,他本想着要重用那孙豹的,却被老夫整成了残废之人。”
“换作他人,纵是不杀老夫,也不可能轻轻放过老夫,最后还把你们这些人送与了老夫。”
马仲安轻轻笑道:“呵呵……李行乾把你们放在老夫手里,正如他所言,并不是多么好心,也正如他所言,是老夫违约在前,他自然也能不讲规矩。”
白老虎越听越糊涂,这跟他有关系?
只听马仲安轻轻叹息道:“行乾说了一句话啊……”
“老夫问他:将军就不怕有一日小老儿带着你们杀上门去?”
“呵呵,你猜行乾如何说?”
白老虎默然不语。
“行乾说……”
“怕啊,怎么不怕,可是怕又如何?这个天下这样的人太多了,杀是杀不完的,你这老儿是个聪明人,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动手的,这些脑袋简单又残暴的家伙,放在你手里反而更好些,至少不像他们自己,稍微看到点光就急吼吼对我动刀子。”
马仲安叹息道:“这就是行乾为何把你们送给老夫的原因,他不想无谓杀人,又要在你们头上放个枷锁,就成了如此。”
“行乾可以让老夫得了幽州,却不会允许你们这些武人占了幽州!”
“正因他所言,老夫若没十足把握,老夫是不会觊觎关外辽东,因为老夫是‘谋定而后动’的文人啊!”
马仲安满脸自嘲之色,觉得李思钰那小子才多大,竟能把他看的一清二楚。
白老虎算是听明白了,正如他所言,那些辽东旅帅自己知道,关外的那头老虎是不可能让他们那些人坐在幽州节度使的位子上的,最后只能让眼前之人坐在那个位子上,他们没得选择!
可他不明白的是,为何现在让他可以重新掌兵了?
马仲安没有回头,却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。
马仲安叹息道:“因为……因为行乾要去长安那个泥潭了,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好说,犹如龙入浅滩一般啊!”
“老夫怕啊,怕行乾不在关外,老夫身死当场,老夫的家族……”
白老虎愣住了,自己都未发觉他有一会没有推车了。
他不明白为何李思钰会去长安?为何李思钰好好的关外王,要去那个混乱的长安?
他没问,马仲安也没说,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。
李匡筹之死,幽州大乱,溃兵逃回幽州的十不存一,能逃回幽州的不足五千残兵,六万幽州军要么战死,要么被俘投降,要么逃进山中不愿为兵......
涿州兵马指挥使吕子梁比较幸运,虽受了重伤,被亲兵们拼死救了下来,余者皆死。高思继也很幸运,冲出重围后,这才昏死过去。
活是活了下来,人却萎靡不振,整日里宿醉不醒。幽州诸军是反对出兵河北的,却因他之故,幽州军才有出兵河北之事,也因他之故,井陉关被晋军攻占后,迫使幽州军强行军,致使被袭,不但兵马死伤殆尽,赏识他的李匡筹身死被辱,妹夫庞龙至今未有丝毫消息,这让他如何面对幽州父老?如何去见自己的妹妹?
这种打击让他无法承受,还未逃到幽州,高思继一人离开,不知所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