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突和张重尚还未在同州城留守一个月,就再次被李思钰召回,同时召回的还有朝邑的铁牛韩都。
非但是他们,就是华州刚刚结束战事的高思继也在召回的序列,大大小小各级将官参谋全向潼关聚集,刚刚回到长安,还未屁股坐稳的崔昭玮他们,立即紧张了起来,长安距离华州太近了。
这些日崔昭玮几乎成了所有人千夫所指之人,杜让能对崔昭玮极其不满,尤其因他之故让杨复恭获得辽东军支持,非但是宰相杜让能,刘崇望、裴贽等人对他们也极为失望,而裴家更是全部闭了嘴。
裴枢在去了河北之后,一再失误,不但失去了与辽东军交好的机会,更让辽东军对本已经交好的裴仲德离心,所有裴家老人再也不敢插嘴辽东军之事了。
现今又有消息传来,说是辽东军各级将官正在聚集潼关,好像又有大事发生了,裴贽在朝堂上与各位宰相们也未商量出来个所以,等裴贽回到裴府时,天色已晚,一脸疲惫的裴贽随意洗了一把脸,老妻正要叫婢女送来食物,却被裴贽阻止了。
“二弟今日可好些?”
老妻孙氏并非是五姓女,而是普通小门户之女,这对于像裴氏这样的显赫家族来说是很罕见的,更何况裴贽还是裴家现任家主。
孙氏听了裴贽这话,叹气一声,坐在裴贽身边叹气道:“二弟还是萎靡不振的样子,无论谁都不见。”
裴贽轻轻叹气一声。
“也难怪二弟会如此,去了辽东这么久,最终却功亏一篑,全便宜了杨宦官,无论谁都很难过了这个坎。”
孙氏对这些不是很懂,但这句话她还是明白的,劝解道:“二弟毕竟与李悍虎相交也有些时日了,或许还可弥补裂隙也说不准。”
裴贽叹息一声道:“此次崔昭玮等人……”
裴贽一想到崔昭玮等人造成现在朝廷困境,对此极为失望,摇头说道:“崔昭玮再如何也是崔家之人,眼界不至于如此狭小,还不是……”
“算了,我去看看二弟,一会你让人送去一些吃食。”
裴贽起身向外走去,裴家老小并未分家,只是院墙隔阻了一下而已,相互间还是有月亮门相通的。
所谓月亮门,就是拱形门。
裴仲德住所在裴贽的左侧,只有一墙之隔,很近。当裴贽穿过月亮墙,看到裴仲德房内还有灯光,刚要走近去,裴仲德之妻卢氏走了出来,一脸愁眉不展样子。
卢氏抬头看到裴贽,心中一惊,随即行礼道:“见过兄长。”
裴贽点了点头,说道:“文达可还好?”
卢氏摇了摇头,叹息一声,有些担心道:“还望兄长劝劝相公。”
裴贽点了点头,向房内走去,卢氏跟在身后。
进了房门,正见到婢女为裴仲德洗脚,而裴仲德则看着婢女发呆,虽婢女脸上微红,裴贽却知道二弟只是在发呆。
“文达……”
婢女回头看到是大老爷裴贽,脸色更加不自然起来,头低的更很了,急匆匆为裴仲德擦好了脚,又小心为他穿好鞋子。
裴仲德好像没听到裴贽话语一般,依然在发呆。看到他这般,裴贽心下更加叹息起来,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一旁,同样看向婢女忙碌,同样发呆了起来,只是嘴里却轻声说道:“文达留在那小子身边也有年许了,论交情必然比杨宦官要深的多,虽犯下如此重大失误,可交情还放在那,不是不可以挽回一二。”
裴仲德依然在发呆。
“文达,以你对那小子了解,文达你觉得那小子会不会对朝廷不利?”
裴仲德终于有了反应,突然看向裴贽,坚定摇了摇头,声音嘶哑道:“不会!哪怕让杨复恭领军一万入京!”
裴贽点了点头,赞同道:“是啊!诸位朝臣也都从公主口中得知了那小子与杨宦官之间的交易。”
“呵呵……只是……杨宦官到最后,会不会真的愿意随那小子一同去关外荒蛮之地?”
“所有人都不敢肯定,也不敢去赌,赌一个谁都无法确定的结果。”
裴仲德叹气道:“一步错,步步错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