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复恭不由笑了起来,说道:“那小子现在尤为抠门,同、华两州估计已经没了酒水,全被那小子藏了起来,说是要弄什么‘酒精’,说是提炼什么酒中精华!”
“呵呵,咱家若说,咱家拿着刀子满城追杀了那小子两日,这才弄了两坛酒精次品,想来裴相肯定是不信的!”
裴贽听了这话,正向那顶大帐走动的脚步顿了一下,奇怪问道:“酒精?”
杨复恭笑道:“正是酒精,酒中精华。那小子说,这酒精极为霸道,不适合人饮用,是来救命的,可让军卒少损伤五成,不过次品却是佳酿,就是霸道了些,一会裴相饮过后就知,绝对霸道无双!”
裴贽心中震惊,单单就是减少五成战损,这就是很恐怖的奇迹,要知道,军卒最害怕的不是被刀子砍死,最怕的是受伤,一旦受了伤,几乎会有九成死于感染,为了避免感染,军中大多会直接砍了手脚,之后会用烧红的烙铁火烫伤口,这种疼痛,任何人见到后都会害怕,担心自己受伤后也会如此凄惨。
而酒精就解决了这种问题,不用遭受这种惨痛,不但减少伤亡,同样也能减轻兵卒畏死情绪,尽量避免还未开打人就都跑了的情况发生。
裴贽身为朝廷重臣,这些事情他很清楚,听了杨复恭这些话语,顿时对酒精关注了起来。
两人进了大帐,公主跟在后面,随同着进了大帐,甚至小德子张承业也跟着进了去。
唯独李晔李曜被辽东军挡在帐外,李曜想要大怒,却被李晔拉住,留在帐外。
杨复恭早就看到了张承业这个手下宦官,直到现在,才有机会说道:“承业怎么也出了京师?”
张承业这才拱手道:“陛下让属下随同公主去一趟潼关,之后就要去河中晋王那里。”
杨复恭皱眉道:“晋王?监军么?”
“回公公话,正是如此。”
杨复恭嘴角一撇道:“承业素来恭谨,又善理财,正好行乾那里缺了个管家,承业就留在潼关吧,一会咱家写封信给行乾。”
听了这话,张承业明显松了口气,躬身道:“谢公公提拔!”
裴贽苦笑道:“杨中尉,就算与张公公说这些,能不能稍微避开些,公主和老夫还在这呢!”
“哈哈……裴相大人说的是,咱家今后会注意的。”
杨复恭笑道:“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。前些日,晋王世子来到了潼关,承业去不去都无所谓,估摸着行乾可能也要与晋王和朱温谈谈。”
“啊?还有这事?”裴贽大惊。
杨复恭点了点头,笑道:“咱家也未想到河中竟然一日三变,还是我儿眼光独到啊!”
“来来,公主、裴相,咱们坐下来,尝尝这酒精次品的滋味!”
裴贽屁股刚刚落座,就急不可耐问道:“还望杨中尉为老夫解惑,河中如今如何了。”
杨复恭忍不住打趣笑道:“裴相可有些急迫了啊!”
“其实也没什么,朱温出兵四万,加上韩建兵马,差不多五万了,晋王李克用差不多也是如此。”
“若无意外,双方是打不起来的,可关键是河中节度使王重盈数万兵马死守绛州城,晋王连攻月余竟然奈何不得,故此晋王不得不暂舍了绛州城,去攻打朱温,让朱温吐出安邑盐池。”
“于是双方在安邑大战了一场,正在双方死伤惨重,相持不下之时,王重盈竟然出城偷袭了晋王,晋王大败,死伤过半,不得不退回晋州。”
杨复恭摇头叹息道:“晋王今次可谓损失惨重,不但李罕之肆虐潞州,威胁太原,现今又大败,这才不得不派遣其子李存瑁前往潼关,意欲与行乾结为兄弟之盟。!”
裴贽沉默良久,叹气道:“看样子陕州是李悍虎得了……”
“哈哈……裴相果然不凡,竟然一眼就看出了端倪!”
裴贽不由苦笑起来:“算计来算计去,最后得利的却是那小子,不知晋王李克用和朱温又该是怎样心情啊!”
“呵呵,这不挺好吗?来来,先喝一杯,暖暖身子。”
杨复恭很珍惜一般,亲自为裴贽、公主和张承业三人倒了一杯,一边倒酒,一边说道:“这酒尤为霸道,更适合北地汉子饮,公主引用时还须小心些。”
听了这话,公主李璇和张承业都小心了些,很小心稍微呡了一点,这酒才一点点喝进嘴里,顿时犹如一团烈火一般滑进肚子,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。
或许是裴贽心中正在思索河中变故,并未注意杨复恭说的什么,抬手就把整杯酒水灌进嘴里。
“噗……咳咳……”
一口酒水全喷了出去,整个大帐内顿时弥漫浓烈酒香。
裴贽满面通红,连连咳嗽,杨复恭却叹气道:“浪费了……”
李璇想要为裴贽拍几下后背,却被裴贽阻止了。
“这酒……咳咳……这酒怎么如此霸道酷烈?”
杨复恭很无奈看着老脸通红的裴贽,叹气道:“这酒酷烈霸道至极,非酒中豪杰不可饮,裴相怎的还不信咱家?”
看着杨复恭一脸惋惜样子,裴贽有些无语起来,至于么,不就一些酒水么?不过裴贽明显能感觉出这老宦官好像变了个人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