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让能几人面面相觑,看向裴贽很是不解,杜让能开口道:“难道还有何人让行乾忌惮?”
裴贽饮了口酒水,说道:“王建得西川不久,西川不似中原之地,西川多山岭,且险要无比,故此想要稳固根基,非数年,甚至更久不可,纵然强行出兵关中参与进来,也绝不会有太多兵卒,更大的可能是严密把守各关隘,防止行乾入蜀。”
杜让能等人皆沉默思索,不得不承认裴贽所言不错,川中多山,与河北、河南、山东、江南不同,河北、河南、山东多为平原,横来直往很容易,只要夺了主要大城,几乎就会迎风而降,江南虽河道纵横,但江南之地百姓不善战,性懦,也容易臣服,唯独川中凭借地利,民众复杂,想要降服非易事,纵然已经降服也不时会有小叛乱发生,王行瑜刚得西川,还未能拿下整个川蜀之地,根基不稳情况下,一时间很难大军出蜀,最大的可能自然也就是把守重要关隘。
裴贽又说道:“党项人、契丹人虽有可能已经与王行瑜他们联手,作用同样也不大。去岁冬日,崔氏统领数万营州悍卒西征,灭部族无数,党项人同样损失颇大,若是党项人敢大举入关中与行乾厮杀,崔氏必然因怒,再次西征,到了那时,夏州还是不是拓拔氏的,那可就难说了。而契丹人趁李克用争夺河中之地而叛之,不但杀了李克用养子李存贤,更是占了岚州、朔州等地,以李克用性子,岂能轻易善罢甘休,更何况契丹族众,如今也已到了灭族之困境,急需修养生息,同样不可能遣军入关中,所谓五千党项人戍守长安,可笑至极!不过是想要以此为借口占了鄜、坊两州罢了。”
杜让能等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不得不承认裴贽说的是对的,若这样分析之后,西川、夏州、岚州等军皆不足为虑,至于晋军、宣武军都在年前被李思钰重创,他们巴不得李思钰在关中与王行瑜他们杀的天翻地覆,巴不得朝廷死死拖住李思钰,好给他们足够时间来休养生息,此时岂会轻易招惹李思钰,可如此一来,王行瑜他们属于必败的一方,李思钰完全没必要太过忌惮,可裴贽的话语中,明显还有一方很强势力存在,而且让李思钰也不得不小心谨慎,可这一方暗中势力究竟是谁?
杜让能他们皱着眉头,想了许久,把周边节度使们想了个遍也未能想出是谁。
崔昭玮率先开口了,问道:“敬臣,行乾究竟在忌惮什么?”
裴贽好像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许多,叹气一声。
“难道崔相忘了代宗广德元年惨事吗?”
众人猛然一惊,寒毛炸起,随即冷汗直冒,他们只把眼光放在了关中之地,只是看到关中周围的节度使们,却忘了秦州以西的吐谷浑人和吐蕃人。
大唐立国之初就屡次与吐蕃人交手,要说吐蕃人的强大还是与大唐有直接关系,大唐一共有二十一位和亲公主,第一个和亲的是宏化公主,和亲谷浑王诸曷钵,第二位就是文成公主。
和亲吐谷浑也就罢了,吐谷浑居于鄯州陇右一带,是稳固西域重要节点,和亲和打压吐谷浑有利于经营西域,可是李思钰很不明白,大唐为何会和亲吐蕃人,和亲吐蕃人也就罢了,不但嫁妆无数,摆了几十上百里的嫁妆,随行还有大量工匠农人,如此昂贵的嫁妆给大唐带来了严重的隐患,甚至伴随了整个大唐三百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