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行瑜本为原邠宁节度使朱玫部将,因宦官田令孜欲夺河中谢县、安邑盐池,令关中诸侯出兵河中,结果就是大败而归,损兵折将的朱玫大怒,想找田令孜麻烦,田令孜害怕,挟持僖宗逃离长安。
朱玫用王行瑜领兵五万追杀,结果就是王行瑜反戈一击,杀死朱玫,在长安烧杀抢掠一番后,返回邠州,自此成为邠宁节度使。
若长安京畿为圆心,那么东面同州节度使王行约、华州节度使韩建,西面邠宁节度使、凤翔节度使四人就是四个凸起的尖角,有时对着外面抵御外敌,又有时对着长安一阵乱刺。
关中之地就这么大,四人的存在相对平衡,这才保住了长安,当然,这也是因为李克用和朱温未能分出胜负而已,若两人早已分出胜负,这四人也绝无可能称霸一方。
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,却因李思钰的异军突起,一切都变了,同州、华州两个利刺没了,李克用、朱温被创,剩下的,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李思钰接下来会对付谁了。
王行瑜最近脾气很暴躁,动不动就会砍杀军中几个刺头,这让军中动荡不安起来。
这个时代的军卒军纪很差,个个是有样学样,都有各自的小山头,忠诚度更不用提,否则也不会有配字军的事情,更不会有这么多部将杀死主将之事来。
半个月,王行瑜砍了近百兵卒,将校也有十余个,这让他儿子王度很是担忧,劝解了几次,差点自己也被暴怒的王行瑜砍了脑袋。
王度刚刚收到二叔王行约信件,也没当回事,毕竟王行约已经丢了同州,留在长安也只是混吃等死,与三叔王行实是没法比的,自然也就不怎么在意,也就自作主张拆开看了一眼。
可拆开一看,差点没被吓死,信中所言也太过吓人了。
王度一路狂奔来到王行瑜房门外,还未等他去推门……
砰!
“混蛋!老子要砍了那混蛋!”
好像是瓷瓶砸在房门上,破碎声让王度止住了想要推门入内的脚步。
“可知父帅为何发怒?”
门口牙兵低声说道:“从凤翔过来的盐巴,好像……好像被孙将军克扣了些……”
王度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牙兵嘴里的孙将军,是左军都头孙缪孙大头,关中盐巴有三个渠道,其一是青海,其二是川蜀,其三是河中。
青海就不要想了,吐蕃早就截断了盐道,川蜀盐巴虽少,可是还是可以有的,私盐贩子无论什么时代都会存在,只不过川蜀盐进入王行瑜地盘会很艰难,路途经过太多节度使地盘,不过到了李茂贞的地盘就要好了许多,虽然也会被截流一些,至少不会毛都见不到一根。如此困难才能运过来的盐巴,金贵着呢,自然谁都想插手获得一些。
原本王行瑜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随着李思钰夺了河中、河右、东都洛阳,随着李思钰进入长安,王行瑜头上如同悬了一把无形大刀,这让他寝食难安,觉得自己兵力很是不足,开始拼命抓壮丁,拼命在壮丁额头盖大印。疯狂的抓壮丁,足足扩充了两万军卒,有人了,吃喝又成了麻烦,王行瑜也再也无法忍受孙大头的克扣行为。
王度听着房内父亲咆哮愤怒,叹息一声,他知道父亲最多也就只能在房内怒吼,杀普通军卒无碍,孙大头可是左军都头,手下兵马上万,岂能轻易杀得了?
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撕开的信件,挺了挺身子,这才推门入内。
“滚——”
王度刚刚推门进去,迎面就来团黑物,脖子不由一缩,避免了黑物砸在脸上的悲剧,等到黑物当啷一声落地,这才看清是父亲最喜爱的砚台。
“爹……”
“滚——”
又是一声怒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