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爷……”
阿福忙跪在杜让能身前,老泪纵横,杜光义不敢言是杜承崴之错,只能把一切罪责全安在阿福身上。
杜让能却摆了摆手,苦笑一声。
“阿福虽有错,但不全是他之错,或许这就是命吧!”
杜让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家叔不但看了信,还召集了一干家族族长前来,更是想不到竟然囚禁了信使,之后的事情如同脱了缰的马,再也不受他控制。
父子两人正忧虑信件泄密之事,却不知府门外前来一辆马车。
马车停了下来,老仆搀扶着裴贽下了马车,看着静坐一地的士子,不由有些头疼起来,这种事情,他与杜让能在李思钰帅府门前干过一回,没想到,今日竟然轮到他的好友身上,心下不由感叹起来。
马车前来,不少士子都看到了,只是无人起身,顶多也就有几人向裴贽点了点头而已,依然盘膝沉默不语。
这些士子们已经堵了杜府五日,裴贽也劝过两次,结果依然如故,至于其余朝臣们,能躲还来不及呢,更是不会前来劝解。
裴贽眉头微皱,看向一群身穿铠甲,腰悬战刀的宦官们打马行来。
刘景瑄向裴贽拱了拱手,笑道:“裴辅政今日前来有些早了,估摸着他人还未前来吧。”
说着,又看向盘膝沉默的士子,不悦道:“杜辅政所做虽有些不妥,但还是当朝首辅大臣,诸位士子围堵首辅府门,是想向朝廷示威么?”
“刘辅政所言,学生不敢苟同,身为首辅大臣,竟然纵容家人泄密李帅天下计信件,更是禁锢军中信使,如此跋扈行为又岂能再居于首辅之位?”
“张兄所言甚是,陛下不顾群臣反对,引邠州军入京,以致帝都被焚一空,陛下犯下大错,都要引咎退位,杜辅政犯下此等罪过,又有何理由再居于朝堂之上?”
“不错,崔兄此话甚有道理,李帅曾言,谁拉的屎谁擦屁股!话糙理不糙!无论是谁,犯下了罪过,就要承担罪责,否则如何警戒后来之人?如何让他人信服朝廷?”
“正是此理!”
刘景瑄张了张嘴,想要再训斥,西门君遂拉了一下他的衣袖。
又一辆豪华马车缓缓前来,刘景瑄看到这辆马车,忙跳下马来,还未等杨复恭下了马车,刘景瑄就拱手笑道:“听说杨辅政近日身体不适,没想到杨辅政竟然也来了!”
“马夫”阿蛮跳下来,搀扶着杨复恭下了马车,向刘景瑄、西门君遂、裴贽点了点头,这才看向坐了一地的士子,皱眉不悦道:“杜辅政有了过错,杜府扣押囚禁了军中信使,也早已行了军法,至于信件之事,那是朝廷之事,诸位静坐于杜府门前,是让天下人笑话朝廷无能么?”
“杨辅政所言甚是,诸位应相信朝廷才是,还请诸位学子静等几日……”裴贽忙劝解。
“杨辅政,李帅的忠义天下皆知,李帅殚精竭虑为朝廷谋划,杜府竟然一朝害了李帅之谋略,此罪与勾连贼人又有何区别?”
“我等不敢违背朝廷之意,但朝廷乃天下朝廷,当以天下安危为重,杜府此等行为,致使河东道再次动荡不安,天下各地节度使甚至会勾连兵逼朝廷,杜府已然不顾朝廷、天下安危而肆意妄为,如此行径又如何让我等信服?”
杨复恭暗暗点头,心想着此人还是不错的,明眼人都能看出裴仲德让人送来的信件有多重,杜家老家主不是农家老农,在朝中也是数十年官吏,这种信件他不是不明白其重要性,但是人的贪婪却战胜了理智,杨复恭若非如今成了李思钰阿父,独处时,他也想过,自己会不会也如杜承崴一般?
答案却让自己一阵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