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越来越热闹,至少表面上是如此,市面上尽管没有什么珍贵之物,皆是与潼关市面差不多,都是一群破烂之物,但从百姓相互为了一文钱争吵半天劲头上来看,半月前的刺杀之事已经远去。
若是李思钰见到此时的赵驷,可能会怀疑起来自己的眼睛,此时的赵驷好像胖了一圈,很有向庞龙庞胖子趋势发展,精神面貌也是大不相同,挺胸凸肚,不时还拿起摊贩的破旧衣服点评一番,很有气势。
“呐,侄儿请看,叔父敢打包票,这件衣服已经有了十年之久,而且还缝补了六次,这里,这里,还有这里!这些都不是一次缝补的,看着缝补的手艺,想来这位小哥家中已无妇人了!”
听着赵驷唠唠叨叨,看着被崭新的员外衣袍勒出的肚腩,心中很是不耐,可他又不得不表现出一副十分赞同,一副一无所知的蠢货来。
见马义衢不住点头,赵驷很是得意,丢下手中破旧衣物,拍打了两下手掌,又提了提衣带,抬头看向已经快要日中的太阳,微微点了点头,看向马义衢,笑道:“时辰也差不多了,侄儿也该与叔父一同前往春暖阁了,想来王将军、罗将军、朱将军他们早已到了吧?”
马义衢心下终于舒了口气,忙露出白痴一般的笑容。
“俺爹说了,让俺全听叔父的,叔父说如何,俺就如何!”
赵驷很是满意,拍着马义衢肩膀,正色道:“马将军既然把侄儿交与叔父,叔父自不会亏待于你。”说着,又解释道:“莫要以为叔父带你前来西市,对你絮絮叨叨,其实叔父不过是消耗些许时间罢了。”
马义衢目光一呆,眼底第一次对这个胆小懦弱,又啰里啰嗦的家伙起了重视,父亲话语又似在自己耳边叮嘱一般。
赵驷未曾注意到马义衢异样,而是大步走在前面,向着春暖阁走去。这个世道,最不缺的就是寻欢之所,可是人都穷的叮当响,哪怕歌姬一再拉扯街道上的行人,也少有他人入内,反而刻意躲开寻欢之地,前来这种地方的人,无非有两种,一种是不怎么给钱粮,却又招惹不起的军卒,还有就是各家族的少爷们。
天下动荡不已,各家族虽成了落地的凤凰,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各家族不缺钱财,只是缺了粮食与兵马罢了。
自营州军入关后,南征北战,为朝廷开拓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地带,长安被焚烧一空,逼迫各家族不得不前往洛阳,如同过江龙骤然空降到洛阳一般。洛阳是帝都,也是曾经的繁华之地,原洛阳令张言虽不善战,每每依托于强势之人,但治理洛阳还是政绩斐然,李思钰攻打洛阳时也未怎么破坏,相比长安,此时的洛阳则更胜一筹。
长安各家族空降到了洛阳,必然会与本地大族起了利益冲突,家族与家族的争斗与战阵厮杀不同,虽暗地激烈“厮杀”,明面上还不得不一副笑呵呵模样,酒楼烟花之地也多为家族激烈冲突之地,或是私下利益交换之所,数十近百家族来到了洛阳,一下子把洛阳的寻欢之地挤得满满的,老鸨们更是满面笑意。
赵驷还未来到春暖阁前,老鸨春娘刚刚送走了张家三少,远远的看到肥胖了不少的赵驷,忙挥着香帕,遮住嫣红小嘴娇笑上前。
“老爷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,春娘可是一直给你留着头牌呢!”
赵驷一愣,随即调笑道:“本官尚未前来春暖阁之时,驿站兵头就告诉本官,言及春娘最是讨人欢喜,果不欺我啊!”
“哈哈……”
赵驷一阵大笑,他也是花丛常客,知道这些老鸨们不管认识不认识,都是拉着言及“常客”,这些道道赵驷自是清楚,也顺着春娘话语打笑几句。
春娘一听赵驷是个官吏,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,心中不住叹息咒骂自己倒霉,竟然今日又是这么倒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