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召棣声音干涩,他从未想到这个兄弟会如此强硬,之前胆大与此时相比,那就是小巫见大巫,根本不值一提。
崔聃突兀而来,又半席而去,只留下一屋默不作声之人。
崔聃本身不足让他们畏惧,但他嘴里的姑父李悍虎,却是让他们难以喘息。崔聃的话语就是赤裸裸的威胁,不提营州军随时可从东、北杀入幽州,杀入河北之地,仅仅以李悍虎言出必行的信誉,一旦明告天下,支持他们名下大将代替他们,第二日,他们的父辈兄长就可能被砍了脑袋,家毁族灭只在旦夕。
李思钰的强大,营州军的悍勇,让整个河北道、河东道、河南道畏惧,兵卒更是不愿与之对阵,为了保命和富贵,无人敢保证自己手下大将会忠心耿耿。
见所有人都不敢言,葛从周深吸一口气,冷哼道:“哼!那李悍虎是勇猛善战,可纵如当年虎吞天下的黄贼,最后还不是被天下各节度使们砍了脑袋?他李悍虎还没黄贼之本领!”
“哼!”
葛从周又重重冷哼一声,见他人依然还是一副低头不语模样,心下又羞又恼,还很无奈。
“俺……那个俺觉得……北地王……北地王移兵长安,或许就是不愿与我等为敌,还是……还是莫要激怒北地王才是。”
马义衢低头轻声说着,此时的他也再无一丝呆傻模样,脸色却是苍白无比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时的幽州有多危险,之所以与赵驷交好,与李飞虎交好,就是希望借助可以与李悍虎相敌的李飞虎,压住幽州那些跋扈的将军们,压住田有望和白老虎,可是今日听了崔聃话语,他终于明白了,为何父亲总是看向遥远的潼关。
若是这个天下,有何人可保他们马家平安无事,不是李飞虎,而是远在千里外的李悍虎!
只要李悍虎开口,无论是田有望,或是白老虎,都会毫不犹豫对他们马家举起利刃。
李思钰虽胡闹,行事每每异于他人,但整个天下都知,只要此人开口,哪怕一州刺史,一镇节度使,皆可与了他人,无人不信此人之言,马义衢不敢,他此时再不敢随意与他人再言李思钰、营州军。
马义衢怕了,李应之更是亲身经历过王处直是如何身死的,尽管此时的王都已经得了义武军节度使,可谁又敢保证,平日里一向忠心耿耿的大将们,会不会突然转头砍了他们?
李应之害怕,王奎更是不敢多言,就是赵驷也只是抹着汗水,不敢再言。
葛从周虽把李思钰与黄巢等同,但他人皆知两人的区别来,黄巢每每驱兵攻夺他地,每每造成杀戮无数,死的刺史、节度使更是不知多少,而那李悍虎却少有杀戮,细想后也知,那李悍虎虽夺了河中、河东、河右等地,但也皆因晋军、宣武军兵入河中之事来,所造成的损失也是晋军与宣武军,他人并无多少损失,反而因两军重创,河北、山东、徐泗等地藩镇得以喘息之机。
如今看到朝廷在李思钰的扶持下逐渐有做大趋势,他们本能的想要联手打压朝廷,打压营州军,可他们也未想到,今日竟然被崔聃骂了个狗血喷头,还不能反击的臭骂一顿。
心中尽管憋屈,他们也不敢多言,尤其是河北之地的几个藩镇,他们承受的压力更大,山东三大藩镇则大大松了口气,他们知道,今日朱友珪相邀之意,李存孝是朱家之婿,天下节度使盟主也必然落入宣武军之手,而他们山东三镇也定会被朱温连皮带骨吞掉,他们可不信朱温能放过了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