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思钰看着低头不语的李裕,伸手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,笑道:“怎么?老师坐了你的位子,还不乐意了?”
“裕儿知道,老师根本不在意这张椅子。”
李思钰微微点头,叹气道:“是啊!老师还真不在乎这个椅凳。”
李思钰双手展开,笑道:“世界很大,比你想的还要大的许多,中原这个‘天下’……呵呵……不过是世界的一角而已,而老师……却想拥有整个世界!”
“与整个世界相比,又怎会要了这个破椅凳?老师可不会被这个破椅凳捆住了手脚,你父皇想要,老师还给他就是了。”
“老师,父皇他……他不会的……这……这不可能!”
“呵呵……没什么不可能。”
看着一脸期盼,又有无尽绝望,李思钰心下一阵剧痛,伸手轻抚着他的头顶,叹息道:“老师曾与你讲过,这片天空下的所有王朝,哪怕大唐不存在了,又有一个强大帝国崛起,也不可能终结了‘一兴一灭’的宿命,终究还会被另一个帝国取代。”
“毁灭并不意味着不再崛起,毁灭或许就是下一次崛起的希望……”
“老师,裕儿不懂……老师,裕儿真的不懂!”
看着满面泪水的他,李思钰心下有些不忍,为他擦拭着泪水,无奈道:“你年纪太小,还不足以结束这个乱世道,老师虽可以帮你,可老师终究是老师,而你才是大唐的主人。”
“老师做的越多,错的也越多,既然至始至终都是一个错误,为何不结束了这一切?”
李裕满眼泪水悲声道:“老师不在,天下百姓怎么办?”
“天道无情以万物为邹狗,人心思动,整个天下人人都是如此,就算强行结束了这一切,短时间内也很难做到,再说了,老师也没说啥都不管不问啊!”
“啊?真的?”
李裕大喜,胡乱抹了把泪水鼻涕,一脸期望看着李思钰。
李思钰无奈道:“这个天下事情,老师是不会再插手了,但这不代表你就不可以!”
李思钰微微倾了下身子,把李裕抱在怀中,如以往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,笑道:“你年纪太过年幼,虽为大唐皇帝,却无一丝皇帝本该有的威严,他人是不会因你是皇帝就对你敬畏,最多……最多也只是敬畏你的皇帝身份罢了,而不是你本身,但是,他们面对老师又是不同,他们畏惧的是老师这个人。”
“朝廷太复杂,利益纠缠如同一团乱麻,不给你使力也就罢了,却每每扯起后腿,老师今次前来洛阳,本就是要自缚手臂让朝廷放心,可是……老师终究还是错了啊!”
“一厢情愿的可笑!”
李思钰看着空无一人的殿堂,轻声叹息。
“我本真心待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……”
“这个朝廷烂透了,从里到外,从上至下,彻彻底底烂透了,根本没一丝可能重塑这个烂透了的朝廷,它……唯一的价值就是让它彻底毁灭!”
“而你……”
“老师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廷,还你一片自己的天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