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了李曜一眼,又转头看向老师离去的方向,深深吸了口气,猛然抖动马缰,清亮声音却传入李曜耳中,随着他的声音,李曜身子像被抽了筋骨,无力跌坐在地。
“你为南衙大将军那一刻,大唐……大唐就已经绝望了!”
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,李曜痴痴傻傻,脑中只有一个声音。
“不……”
“我不服……”
“我不服——”
李曜突然爬起,冲着远去的背影狰狞怒吼。
“大唐……大唐永远都在!”
李曜突然按住心口半跪于地,牙关紧咬,一丝血迹无声滴落……
无数百姓拖儿带女,他们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跟着这个世界最为异类之人,跟着他去一个永远没有战乱的地方,尽管不时会有谩骂吵闹声,但所有人脚步却从未停下,从李曜身边经过,最多只是轻瞥一眼。
无数百姓向巨大洪流涌向东方,大虎手里赶着头老牛,眼睛却不时看向路边绝望的李曜,赵三早就发现了儿子异状,心下一叹,他当然知道儿子心中想着什么,可他知道,两人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,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可能。
赵三坐在破旧车里,身子微微向前倾斜,用手中布鞋很是用力拍打了一下儿子后背,嘴里骂道:“看个啥子?还不好好赶车?”
“你打儿子作甚?”
幼娘见赵三打儿子,顿时不悦起来,伸手夺下赵三手中布鞋,很是不满道:“儿子多多少少也算是个伍长了,你这样子,若被底下军卒看到,你又让儿子脸面往哪搁?”
赵三心下很是郁闷,但有些话语还没法子说出口,只是嘟囔道:“你这婆娘懂个甚,不懂别瞎掺和。”
说着,赵三看向无数拖儿带女的街坊邻里,叹气道:“大帅是这个天下最好的大帅,爹当了这么多年的兵,从未见过哪个大帅如此善待百姓,更没见过哪个大帅这么忠心朝廷,可是……可是总有些人不容好人正儿八经的做事。”
“你如今多多少少也是个伍长,也当明白最近发生的事情,若非那人勾结外人,若非皇宫中那位勾结外人欺负自己人,大帅又怎会如此失望?”
“自家人关起门怎么闹都可以,唯独自家人勾结外人欺负自家人,最是让人难受,一个女人喜欢了这样的男人,这样的女人不想也罢!”
赵三在幼娘一脸疑惑不解下摇头叹息。
“你是大帅的兵,大帅为了百姓究竟做了多少事情,你在军中,当比任何人都清楚,是大帅的兵,就要跟着大帅,心中就要想着百姓,无情无义之人,根本不值得你去怜悯!”
大虎静静听着老爹训斥,心下一阵惭愧,眼睛也不再去看路边那人,只是默默挥动鞭子,好像随着他的鞭子挥动,曾经过往也随风而逝,再也没了丁点存于心头。
看着儿子默默从那人身边经过,见他不再去看那人一眼,赵三心下默默点头,尽管他什么都不是,只是一个无名之人,可是历经风雨的他只知道一件事情,天下间嘴里仁义之人无数,可又有几人如大帅?又有几人在此等情景下愿意舍去一切?
没人埋怨,尽管他们只是耕种了一季麦子,尽管地里还有尚未成熟的谷子、豆子,尽管他们不得不离开自己难以割舍故土,可却无人埋怨。
“大帅……已经尽力了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