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一阵大笑,马伯聪指着李思钰酒盏笑道:“这酒盏还大啊?”
“哈哈……”
李思钰端起比牛眼泡还小的酒盏,苦笑道:“是不能再小了啊!说起来也怪啊,俺也是自幼生在营州,这酒量却如何也不见长!”
“呵呵……酒水乃小事,老夫却极为佩服行乾这脑袋啊!”
刘一贽将一盘汤水推到李思钰面前,笑道:“行乾刚入河北,击败了横海节度使卢彦威、义武军节度使王处存后,老夫以为行乾会一举击败晋军,夺了河北之地,谁料到行乾竟然将沧州等地给了李存孝,当时还有些不明所以,直到听了行仁解释,老夫才感叹不已!”
李思钰一阵苦笑,叹气道:“本以为将李存孝留于沧州,会牵制住晋军、宣武军脚步,谁知最后竟然成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”
刘一贽摇头笑道:“行乾这话语老夫却有不同见解,若非李克用、朱温贪婪,想要夺取河中府盐田,行乾又岂能与之交战?若非李克用疑心太重,将太原兵马交于了存信,又怎会丢了太原府?太原府不失,行乾于关中不出,李存孝依然为晋军、宣武军掣肘!”
马伯聪点头道:“所以啊,世事无常!”
马文豹却笑道:“世事无常是不错,看似变故颇多,可回头去看,行乾夺了河东道,将晋军置于陈蔡,为了逼迫晋军与宣武军死斗不断,更是欲要将杨氏兄弟置于荊襄之地,如此一来,汴州朱温、陈蔡晋军,两者皆无法动弹,只有相互死战到底。”
“这还只是晋军、宣武军,还有太原兵马时时虎视河北之地,在加上咱们营州于北地,整个河北道又岂敢随意动弹?”
李义山微微点头,轻声说道:“诸位可能还忘了川蜀,还忘了吐蕃,忘了夏州。”
刘一贽轻声叹息道:“是啊,行乾几乎将关中周边之地压制的难以动弹,仅仅一年而已,若给行乾数年休养生息时机,仅行乾一人便可平了天下。”
“可惜啊!”
众人一阵摇头惋惜,如此大好局势,竟然一日间全成了泡影。
马伯聪摇头苦笑道:“以马某看来,行乾心下也当知朝廷终究会行了今日之事,故而才会有了重建长安之念想,只是马某怎么也想不明白,行乾欲要重建长安,此等之事显然更有利于朝廷,为何那李晔竟然如此愚蠢?”
桌上一干大佬皆默默点头,他们都是人精,作为文臣,他们更习惯于这种利益纠葛,只有所有人利益纠缠在一起,谁也动不了时,他们才认为这才是最为安全的,而他们与李思钰往来信件中,就知道重新修建长安意味着什么,相互间利益捆绑在一起,越是死死捆绑着,李思钰这个脱缰野马也就失去了跳腾的空间,这反而更有利于朝廷的稳定,有利于将来乘势接手整个天下,可谁又能想到失心疯的李晔会如此?
众人一阵摇头叹息,同为一桌的李裕却至始至终将小脑袋低垂,这一桌也只有他一娃娃有资格坐在这里,就算小德子也只能与刘志远、谢彦章、李存信一桌。
李裕听着马伯聪直呼他父皇之名,甚至连一点尊敬之意都无,心下又惭愧又悲哀,他不知该如何抬头面对营州君臣质问。
李思钰见他如此,也只能摇头苦笑,有些事情他也无可奈何,人无自尊必受辱,李晔所作所为任谁也无法去尊重,除了他有个帝王名号,又剩下了什么?
历史对李晔的凭借究竟如何,李思钰不是很清楚,但在相处的过程中,他是没有看到李晔有任何一处可以让他尊重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