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过那么一两个瞬间——昏暗地底,走在前面念诵《太乙录》的青年,他所走过的地方,给她与厉歆留下了明亮的光芒;青冥塔前,白袍翻飞的青年如鹤而起,从流云般的星辰光芒中伸手,接住那半块漆黑的灵牌……
有过这么一两个瞬间,君晚白曾经觉得,喊那个人一声百里师兄也不是什么实在难以接受的事情。
事实证明,百里疏永远是当初在大殿中直接略过她,径直向前走的人。
高高在上,让人恨不得拔刀砍掉他的傲慢。
——那种如神明落子,安排一切,不容别人说一声不的傲慢。
君晚白讨厌这种一切都隐在谜团之中,只能被推动着不由自主地向前走的感觉,就像两军对战,永远得费尽心力去猜测对方的布局,而战场瞬息万变,永远需要不停地计算着。她不是那种擅长分析的人,否则也不会和厉半疯一样,一本最基础的阵道都只看了一遍。
按照她以往的习惯,管它什么阴谋诡计重重布局,双剑拔出就好了。
“麻烦的家伙……”
君晚白握着剑柄的手缓缓松开,她靠在雾鸷雕像上,抬起头,看着漆黑的岩石。
——无形而雨,谓之天泣。
灵星祠外,瓢泼的大雨冲刷天地人间,雨中,提着金乌长弓的青年如此说道,他抬起头,望着苍穹,眼里埋了很多很多的心事。
这是天泣。
“你想做什么?”
君晚白轻声问,似乎在问曾经来过这个石室的青年。
“什么做什么?你跟九州钱庄的胖子一样,嗑错丹药了?”君晚白的话落下后,和她一样踏进这间塔室的人错愕的问。
君晚白差点本能地一剑斩过去,不过那声音十分熟悉,于是双剑生生停了下来。君晚白抬头看去,只见提着长刀的厉歆一手举着火把,站在塔室门口,苍白不像活人的脸上带着几分错愕的神色。
显然他刚好听到了君晚白的话,因此一头雾水。
——想做什么?姓君的什么吃错丹药,问这么白痴的问题?
“有钱嗑丹药也比你没钱嗑好。”看到厉歆,君晚白迅速地收敛了脸上茫然的神色,柳眉一扬,语气如常地嘲讽这个请不起阵法师的厉半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