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不犯法,随便他们怎么玩!
便形成了太宗至今上元鼎年间的汉家商业资本黄金五十年。
那个时候的商人,真的是舒服。
没有重税,没有监管,也没有官府的干涉。
他们想卖什么就卖什么。
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涌现出了无数金融家、跨国商人。
这些人的生意,甚至做到了国家层面上!
吴楚七国之乱的时候,长安的子钱巨贾无盐氏,甚至敢向周亚夫放高利贷,事后还连本带利的收回了贷款。
马邑之谋的献策者,马邑大商人聂壹甚至能见到匈奴单于,在单于庭列为座上宾!
不过,因为太自由,太舒服了。
所以,他们很快就忘记了秦代的教训与汉初的事情。
一个比一个拽!
连素封这个概念都炒作了起来,訾产百万、千万、万万的富商们,随着财富的增加,而一个个酷炫狂霸拽。
他们甚至连诸侯王、列侯也不放在眼里。
坐拥无数资源和财富的商贾们,挥舞着黄金与铸钱的大棒,上怼公卿,下欺人民。
终于搞到人弃鬼厌。
告缗令之下,破家灭族,妻离子散。
而杨可主持告缗之事,则宣告了儒法的正式联盟。
儒家接受了法家的很多主张和意识形态方面的政策,换取法家全面支持儒家秉政和春秋决狱。
于是,仇商成为了政治正确。
张越自然也知道,自己现在是不可能撬动得了这个事情的。
他也不打算去做这个事情。
打压、限制和控制商贾和资本,是所有大一统帝国必然要做的事情!
因为,资本无国界。
资本家,特别是金融资本家,也没有国界。
为了赚钱,他们才不在乎,自己是不是叛国或者卖国呢?
张越想做的事情,只有一个,那就是推动生产力的继续发展。
商贾和资本,只是为了完成这个事情的工具。
工具,就应该好好听话,乖乖听令。
做主人让它们做的事情,绝对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。
谁敢生出这个念头,就要立刻摁死他!
故而,张越也跟着大家一起,感慨着道:“商贾之祸国殃民,实在是可恨!可怜我临淄父老,竟受此荼毒!”
张越感慨着就看着隽不疑,问道:“临淄士大夫贵族,难道就放任这些蠹虫?”
隽不疑听着,深感惭愧,低下头来,道:“临淄官员士大夫贵族,早就与之狼狈为奸了!”
“侍中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?近二十年来,临淄迁徙茂陵的富商,全部都是在临淄得罪了大人物的……”
“而那些能讨好临淄贵人,不吝重金行贿者,根本就不会上那个名单!”
听到这里,张越猛然抬起头来,一拍大腿!
因为他找到了青徐扬三州基建资金的来源!
临淄城百万人口,富商无数。
他们积蓄的财富和资源,恐怕多到数都数不清楚!
若能宰了他们,那岂不是?
更妙的是,杀商贾,这在汉家和诸夏,一直就是政治正确。
商人为富不仁,多有原罪在身,手上沾满鲜血,每每统治者对商人下手,从来都能赢得民心、军心和财富。
最妙的是——根本不会有人给这些人说话。
汉季不是明清,官僚权贵和商人的联盟没有那么亲密。
就算真有官商联盟的很紧密的,也不会有傻子真的愿意为了商贾贱民而和国家、民意对抗。
那不是找死吗?
所以,若能找到一个借口,一个合适的理由。
将整个临淄大商贾全部干掉。
天下人和舆论界只会点赞,而不会有其他意见。
这也是中国商人和资本的悲哀所在。
大一统的帝国和帝国的统治者,从来不会去考虑他们的想法和态度。
哪怕是张越这样的穿越者,遇到问题,首先想的到是——宰肥羊来过年。
而且,做这种决策时,心里面是毫无压力和愧疚的。
对付商人,不像对农民,要考虑社会影响,要考虑人心。
对商人动手,只需要思考一个问题——什么时候动手,怎么动手?
隽不疑却是看着张越的样子,惊疑的问道:“侍中公难道要?”
张越呵呵笑着,抿了一口茶,道:“曼倩公,难道不觉得,彼辈蠹虫是该要得到些教训了吗?”
青州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临淄城里的富商大贾,恐怕也是居功至伟的。
特别是那些子钱商人们,怕是贡献良多啊!
汉室要动青州,从官僚、地主和贵族身上,根本没有办法下手,一动就可能引发连锁反应。
但对商贾下手,特别是子钱商人们下手,恐怕,就是这些家伙的主子,也会搬起板凳看戏。
甚至,说不定还有人会落井下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