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永炎的优势,就是货真价实的两万铁骑,而且就摆在这里,谁也不能说没有看见,这是实实在在的威慑力,让人胆颤心惊。
还有另外一点,两个人都心知肚明,实际上也是在赌博,那就是耶律余里衍的辎重部队。
两万多人的辎重部队,行进速度绝对不快,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。
敖季虎需要拖延时间,让辎重部队尽可能走远一些,为自己的逃命拉开空间。因为他明白猛将慎洽殿后,金永炎的五千骑兵不一定讨得了好。
金永炎不相信自己的五千包抄部队被杀干净了,他更需要拖延时间,让自己溃散的部队重新集结起来,继续完成劫杀耶律余里衍的战斗任务。
两军对垒决胜,并不是不顾死活乱杀一气,然后一拍两散那么简单。
如果真这么干了,那叫莽夫,算不上什么大将。
为了实现自己的战斗目标,统兵大将都会挖空心思,把一切能够利用的因素充分利用起来,从而导致各种稀奇古怪的战斗方式层出不穷。
敖季虎和金永炎两个人都需要拖延时间,干等没啥意思,所以选择用嘴巴战斗。
金永炎果然鼓掌大笑:“你真是有心了,逃跑途中还不忘给我准备礼物。”
“你我一见如故,可惜条件不允许,无法痛饮三杯,小小礼物聊表寸心。”敖季虎突然提高嗓门:“再说了,看起来在逃跑的人,不一定就是在逃跑。看起来在追杀敌人的人,说不定马上就要转身逃跑。天下之大无奇不有,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。”
金永炎被敖季虎搞糊涂了:难道他真有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吗?
此刻不是沉默的时候,金永炎再次大笑:“没想到渤海敖季虎如此神奇,竟然能够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。我倒要领教领教,看看是什么礼物。”
“真要说起来也没什么。”敖季虎右臂一振,镔铁棍已经高高扬起:“也就是顺手捡到几匹马,我一看是金大哥的,这必须要物归原主,否则就不够江湖义气。金大哥看仔细了,如果少了什么就当面说清楚!”
唰——敖季虎手中的镔铁棍猛地往下一落,身后的三千多骑兵顿时往两边狂奔而去。
流金河西岸顿时大地震动,五千匹战马从树林中蜂拥而出!此刻不是一般的狂奔,而是整个马群受惊了。
原来,敖季虎提前吩咐张彦,让他带人给最后面的数百匹战马的马尾巴上,都绑上一根松明子,看见镔铁棍举起来的时候就准备火绒。镔铁棍往下一落,就立即点燃松明子。
战马的尾巴长毛见火就着,而畜生最害怕的就是大火烧身。更何况自己的尾巴着火了,战马顿时发出刺耳的哀鸣胡冲乱闯。
“好你个敖季虎,果然诡计多端!”金永炎一看这阵势,顿时明白了:“立即散开,让过马群!”
敖季虎的声音遥遥传来:“如此宝马良驹丢掉太可惜了,金大哥慢慢收拢马匹,我们改日再会!”
金永炎气得额头青筋直冒:“敖季虎实在太可恶了,留下一千人收拢战马,其他人给我追上去!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,也要给我抓回来!”
现在要追可就不容易了,流金河西面不远就是一大片树林。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陷阱,所以遇林莫入是江湖常识。
敖季虎的三千多骑兵是兵分两路,从树林的南北两个方向向西逃走。金永炎不甘示弱,同样把兵力一分为二追上去。
此前被惊马一冲,然后又要渡河,马速提不起来,金永炎只能干着急,却无计可施。
敖季虎他们终于得到一个喘息机会,把敌我双方的距离拉大到了三里多远。
敖季虎他们越过树林和张彦等人汇合在一起,心里终于踏实不少。只要不再出现变故,自己数千人就基本上脱离危险,金永炎要追上来就可难了。
敖季虎和张彦他们之所以松了一口气,因为前面不远就是定安县城。只要能够进入县城,有了城墙作为依托,金永炎两万骑兵就只能干瞪眼。
可是,紧接着就是一记闷棍落到了他们头上:不准进城!
下达这个命令的人,让张彦大吃一惊:蔚州知府唐浩然!
张彦气不打一处来:“唐秀才,你不是带领一万多战俘到广灵县的吗?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既然如此,为何不让我们利用一万多战俘据城自守,歼敌于城外?”
“我出现在这里,当然是公子的命令。”唐浩然没有下马,而且神情凝重:“你们从这里折转向南进山,耶律余里衍已经过去了,据说慎洽在后面和敌人交上手,正在边打边退。你们立即把金永炎所部带进山,违令者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