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叫一通苦,然后又把自己吹捧一番,却始终不明说核心目的。这个方七佛深谙旁敲侧击知道,让李宪又开始头痛起来。
被动挨打,被别人牵着鼻子走,都不是他的性格。
李宪突然联想到自己未来的计划,干脆反守为攻:“终南山地处大宋和大夏之间,扼关中之咽喉,控河湟之交通。杨江、张迪等部明盛暗衰,虚有其表。此刻天寒地冻,万物萧索,诸般物事筹措不易,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崩溃,明教总坛岂能冷眼旁观,让方大侠舍近求远么?”
方七佛被李宪的反问搞了一个措手不及,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:“明教弟子遍布天下,各种消息自然得到极多。完颜阿骨打新亡,吴乞买(完颜晟)初登大位,金国动荡不定。萧干、昭古牙、张觉先后起兵,可见女真贼子不得人心。”
“大宋皇帝赵佶昏庸无道,带着一帮淫贱奸臣眠花宿柳,何曾还有君臣大礼?前不久,宋徽宗赵佶携同翰林学士承旨王黼,用杨戬、高俅作陪同,君臣四人在晚香坊和妓女李师师大被同眠,一同鬼混,可谓荒淫无耻到了极处。”
“现如今,大辽国主耶律延禧、太子太保特母格、大公主耶律特里等人在讹莎勒屯兵两万余。大夏国兵马都指挥李良辅率兵三万,驻扎在兀拉海城。小公主耶律余里衍收编残部两万余人,已经返回黑山一线。”
“李大官人日前一战克敌三十万,更是振奋人心。如今干柴烈火,大势所趋。天下大变在即,我明教岂能无动于衷?光明右使刘不全奉命下山,在夏州、晋州、汾州、潞州联络教众十余万,化名白莲教重出江湖。”
李宪不得不承认,明教果然没有在一旁干看,而是上下其手,做了不少事情。
李宪当然要乘胜追击:“既然天下大势如此,方大侠肩负光明左使重任,准备如何动作?”
“唉——”方七佛长叹一声:“我明教被污做魔教,动辄得咎。虽然人手足够,却没有兵器来源。蔚州五县之地固若金汤,没有迁徙奔波之苦。李大官人算无遗策,应该知道方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可否在兵器方面予以援助?”
果然是有求于我!弄明白了方七佛的真实来意,李宪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对李宪来说,只要不用自己直接出兵,其他的都有得商量。
不能怪李宪如此慎重,造反义军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。他们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,但他们的人数有数百万之多。一旦和他们撕破脸皮,数百万人席卷而来,蔚州五县之地半根毛都不会剩下。
除非李宪能够像童贯、谭稹、辛兴宗、刘延庆、折可存那样杀人不眨眼,不分男女妇孺全部屠杀一空,否则就无法抗拒数百万义军。先别说打仗,仅仅是数百万人吃饭,就可以把你的粮草战马吃光。
李宪不敢对平民百姓动手,那就只能向明教妥协:“方大侠没有必要如此谨慎,算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。我飞狐军虽然不堪再战,但在兵器物资方面适当的援助那是必须的。”
说到这里,李宪伸手一指萧焯:“方大侠想必已经知道,萧焯的第一军团一万六千人就是我的主力部队,同样的主力部队还有第二军团一万六千人。也就是说,我们蔚州五县的战斗部队还不到四万人。”
“对着明人不说暗话,方大侠,我不瞒你。此前一战,我缴获战马四千余匹,各种兵器四万余件。原本想另外组建一个军团,但目前战事要紧,我决定援助你们两千匹战马、两万把战刀、三千杆长枪、三千把朴刀、三千张弓、十万支箭,外加五十万斤粮食。”
李宪一开口就拿出来三万军队的装备,可谓是一个绝大手笔。
方七佛目现泪光,站起身来抱拳说道:“江湖传言,追魂枪李宪义薄云天,方某今日终于明白了。我代表数百万挣命的百姓,拜谢追魂枪的救命之恩!”
“方大侠千万不要如此!”李宪赶紧还礼:“自古军情如火,刻不容缓。第一批物资三日后开始起运,方大侠准备人手,在平型关接收。不过,方大侠,我有一事相求。”
一下子得到三万人的装备,方七佛脸上轻松至极,说话也开朗多了:“李大官人有事但说无妨,只要方某力所能及,必定全力以赴。”
李宪摇摇头:“没那么严重。方大侠也看见了,蔚州五县三面环山一面临水,对外消息闭塞。我想组建一支武装商队对外通商,准备开辟一条通往河湟地区的商路,和汉中、吐蕃之地做生意。今后可能会常年穿行于终南山附近,到时候还请明教总坛能够网开一面才好。”
终于把自己的战略核心问题说了出来,李宪也松了一口气。虽然有趁人之危的嫌疑,但这也是互利互惠的事情,对明教而言没有丝毫损失。
果然,方七佛呵呵一笑:“一家人莫说两家话,大路都能走,更何况是自家人?今后商队如果用得上我方某人,随时可以找我。”
双方各取所需,但李宪认为自己已经抢占一步先机,自然心情不错。
当天晚上摆开宴席,并且把方杰从倒马关找回来拜见叔父大人,宾主尽欢而散。
就在酒席宴上,李宪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