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过和耿南仲、唐恪、吴敏、宋其愈、祁平、霍俊、吴尽忠、宋安平等幕僚商讨,大家一致认为:对付李宪这种行踪不定的贼人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以前各县各自为战的办法行不通,必须稳扎稳打才行。
正因为如此,童贯把附近十一县的兵马全部集中起来,并且亲自率领主力部队近五千人,在孔山一线挡住了太行陉、轵关陉两个出口,同时命令陶三春、花子明切断了轵关陉西去通道,让逆贼李宪的回旋余地越来越小。
童贯选择的中军大营所在地,就是轵关陉东出口。这里是一个喇叭口,东南方向就是济源县城,属于黄河北岸的平原地区。
马军统制祁平、霍俊,在轵关陉东出口一南一北扎下两座大营,一千八百马军一分为二,构成了双鬼拍门之势。
往东五里是童贯的中军大帐,贴身护卫营八百精骑驻守。东面的左右两翼就是两座步军大营,步军统制分别是吴尽忠和宋安平。
一朵巨大的五瓣梅花阵落在地上,看起来已经固若金汤,童贯终于稍微放心了一些。
李奚骨根据萧芸娘的命令,率领第二大刀连、第二长枪连四百二十多人上午出发,沿着轵关陉向东出击。
没想到离开三官寨不到十里,前出哨探的一个骑兵班就已经飞马返回:“前面五里发现敌人哨探,每一队二三十骑,半个时辰巡视一周。”
接到敌情报告,李奚骨有些为难:二娘萧芸娘的军令,是让自己晚上冲击大营,让敌人一夕三惊,日夜不安。现在敌人把自己的哨探放出来二十里,而且这附近没有可以迂回的空间,如何是好?
第二大刀连的连长向吉,手里的兵器是一把三股钢叉,重量接近六十斤。当初一招锁定李宪的枪头,让李宪抽不回去,那也算是一员猛将。可惜这家伙不学无术,自然没啥主见。
第二长枪连连长匡蹇,是李宪从飞狐县少年营带出来的一个小家伙。因为和小公主李飞凤的关系匪浅,而且把李宪当作自己父亲,认为自己的身份其实和李奚骨差不太多,所以胆子不小。
“大哥,你看我们只有两个排的骑兵,多一匹马就多一份战斗力。二娘虽然有军令,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,这可是干爹再三强调的。”
匡蹇今年才十四岁,口中的干爹当然就是李宪,二娘就是萧芸娘。
没法子,飞狐县少年营两千多人,在人前把李宪叫公子,暗地里都把李宪叫干爹,十七岁的牟长霞叫大娘,十六岁的萧芸娘叫二娘,十四岁的薛沁儿叫姨娘。
匡蹇此话一出,李奚骨顿时眼睛一亮:“兄弟,你的意思是说,如果我干掉敌人的一队哨探,应该不算违抗军令,对吧?”
“那当然了!”匡蹇一挥手中的镔铁长枪,说得气势磅礴:“我们的任务是惊动敌人,让他们永远不得安宁。究竟是白天打,还是晚上打,难道有分别吗?”
智者千虑必有一失,愚者千虑必有一得。
向吉一晃三股叉,瓮声瓮气的说道:“你小子胆子太大,居然敢违抗军令。如果大白天惊动敌人,一旦全力扑上来,我们大营没有防备可就糟了。难道六合青龙剑是吃干饭的吗?我看那玩意儿砍起脑袋来,肯定像切豆腐似地。”
匡蹇不服气的撇撇嘴:“向大哥,你说的真是比那些姨娘唱的还好听。现在敌人半个时辰就过来一次,我们如何才能摸到敌人大营门口?”
“那有个啥的吗?”向吉嘿嘿一笑:“你们在此等着,我带领自己的骑兵排悄悄地上去,然后把二三十个前哨悄悄的干掉,那不就行了?”
憨人就有憨主意,悄悄地把敌人干掉,难道就不会惊动敌人?大白天突然少了三十个骑兵,就算敌人的主将是傻子也惊动了,亏这个向吉想得出来。
“我当你想干什么呢,原来是想吃独食!”匡蹇一听就急了:“小爷我现在缺的就是战马,凭什么让你上去?你们在这里等着,我带自己的骑兵排上去,保证不会走漏风声。”
李奚骨毕竟已经二十来岁,而且是奚家庄的独子,脑袋里面的东西当然不少。
匡蹇和向吉在这里争论,李奚骨已经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之处。
“你们两个赶紧住嘴!”李奚骨冷笑道:“爹爹说过,二娘是七窍玲珑心,智谋百变,就你俩这种馊主意绝对瞒不过她,趁早收起来。还想趁火打劫捞便宜,那纯粹就是找死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匡蹇不怕李宪,就是怕萧芸娘:“现在敌人的哨探像游魂似的,我们进退无路,难道就这么耗下去吗?”
李奚骨微微一笑:“为了二三十个敌人违抗军令,实在是有些划不来。既然冒着被砍头的危险,那要干就要干一把大的。”
李奚骨、匡蹇、向吉,再加上第二大刀连副连长雷震、第二长枪连副连长关高旻,这两个家伙是摧心掌黄裳的两个记名弟子,一共是五个浑球。
这五个人当中,只有李奚骨曾经浑浑噩噩的时候,跟随大辽乙室八斤参加过数万人的大血战,可惜看见李飞凤的一瞬间,他就已经失去了这段记忆。
后来在栾城县驿亭镇,李宪使用一连串的阴谋诡计,先后干掉完颜京吕家寨的八百骑兵,那都是小阵仗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原本丧失的记忆已经开始点点滴滴再度重现,所以李奚骨说干一把大的,那绝对就是一把大的。
匡蹇、向吉、雷震、关高旻这四个混球不知深浅,更不知道真正的大战一旦爆发是个什么概念。
半大小子正是冲动的年龄,一听可以干一把大的,四个混球顿时在一旁鼓噪附和,促使让李奚骨下定了最后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