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建仓窖的时候,为了烘干和防潮,使用了大量的草木灰和谷糠,这都是最标准的钾肥。经过两百多年的时间,所以这里的植被比别处更加茂密。
既然封土堆没有被破坏,说明下面的仓窖保存完好,李宪已经心中大定:“你们的专业工具拿过来,首先给我打一个探洞出来。记住,今日之事属于绝密。”
詹雄把手一挥,四个家伙提着洛阳铲过来,哼哧哼哧开始干活。
“这个不用公子吩咐,我们摸金校尉都有行规。”詹雄倒背双手来回游动,俨然一副后世专家的模样:“公子在什么地方听说某人挖了几座坟?摸金校尉胡乱说话,进入地宫就不能出来了,知道么?”
“行!行行行!”李宪看见詹雄三句话不离挖坟,已经气得七窍生烟:“今天都是你说了算,你想咋说就咋说。过了今天,你就给老子小心着,有收拾你的时候!”
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,李宪在这里发誓赌咒,詹雄完全当耳旁风,一双三角眼紧盯着越来越深的探洞,整个人显得极为严肃,让整个现场的气氛为之一沉。
有人说:男人认真做事的时刻,是最有魅力的时候。
李宪觉得此刻的詹雄不像盗墓贼,完全像一个道貌岸然的老学究、老专家,是那么的让人油然而生崇敬之情。
“公子——”一个打探洞的家伙,收起洛阳铲低声说道:“这里没啥价值,下面埋的人是用芦席裹着的。既然连棺材都买不起,再挖下去没啥意思了。”
“放屁胡说!”李宪一听下面是芦席,和后世的考古结果完全一致,顿时惊喜交加:“芦席就对了,下面还有谷糠和草木灰,赶紧给老子挖!”
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正应了那句话: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。
就在这紧要关头,外围警戒的武元春又传来一声娇叱:“谁?站住,否则我不客气了!”
一个粗犷的嗓音响起:“一帮不知规矩的男女,深更半夜跑到我们洛阳地界偷偷摸摸,你们是谁?”
对方一开口就出言不逊,武元春气得娇躯乱颤:“规矩?你居然和我讲规矩?你再上前一步试试看,让我的宝剑告诉你什么叫规矩!”
“这个世道真变了!”粗犷的嗓音仰天长笑:“老早就发现你们不是好人,三十几个人提着洛阳铲摸过来,在护陵人面前居然还如此张狂,好,很好!”
“你找死!”武元春身形一矮就要奋起杀人。
李宪刚好赶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:“慢着!”
武元春双肩一抖:“你放开!这种不知死活的狂妄之徒,留着他干什么?”
“稍安勿躁,我自有道理。”李宪跨步上前一抱拳:“对面的朋友,你刚才说护陵人?”
“不错,我就是邙山皇陵护陵人!”粗犷的嗓音沉声说道:“白天看见一帮小娘子,一个个天真无邪,还以为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出来游玩,所以我没当回事。没想到你们居然是盗墓贼的同伙!”
李宪不以为忤,而是微笑着说道:“这位朋友,先不谈什么盗墓不盗墓,请问这里是邙山么?这里有皇陵么?就算你是护陵人,也不能随便入人以罪吧?”
“地处邙山东南麓,属于邙山的范围。”粗犷的嗓音强词夺理:“即便此地没有皇陵,难道你们就可以挖别人的坟么?只要是盗坟掘墓,就在我的管辖之下。你还不让他们住手,难道要我请官军过来?”
李宪的声音突然阴冷起来:“朋友,难道不怕风大闪了舌头?这里是我祖上的地窖,如今金国女真鞑子前来肆虐,我担心祖上的东西被敌人盗走,所以过来查看。你在这里胡搅蛮缠,难道窥视我家的宝贝,准备图谋不轨?”
因为已经断定这里就是含嘉仓,所以李宪倒打一耙,首先让自己站住脚。
至于把隋唐的天下第一粮仓说成祖产,反正谁也没证据能证明是自己的。
洛阳乃六朝古都,历时千年的大家族多的是。李宪这一下大包大揽,还真把对方给镇住了,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。
恰在此时,摸金校尉詹雄惊呼一声:“公子,下面都是麦子,可惜大部分已经腐烂了。”
听说找到粮食,李宪反手一抓武元春,然后奋力往前一甩,同时吩咐一声:“把那家伙给我抓过来!”
武元春的武功仅次于四大护法和韦十娘,李宪突然发动,武元春借力前跃,“粗犷嗓音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点了穴道。
李宪故作生气低吼一声:“他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李大官人是谁,居然诬陷我是盗墓贼,把他拖过来,用狗眼好好看看!”
说实话,李宪故作生气也是没有办法。
按照正常情况,先不说可以找到四百多座仓窖,仅仅是后世发掘出来的四座仓窖,就有两百多万斤粮食,这是一笔滔天财富。
按照基本保密原则,这个“粗犷嗓音”应该灭口。
难道真的要杀人吗?李宪一瞬间不知道如何善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