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她的视线也无可避免地落到了赵媛身上的晚礼服上。

她莫名觉得有些扎眼,忍不住问:“你怎么还穿着?”

赵媛伏在她膝盖上:“妈妈眼光真好,今晚很多人夸裙子漂亮呢。”

“……”

赵母只感觉,一瞬间,她自己的话重重扇在她自己脸上。

——“到底哪里亏欠她了?”

她哪里不亏欠赵明溪?

她总是怕赵媛会因为并非这个家的亲生女儿而感到失落和被排斥,于是想方设法地对赵媛表现出自己的关爱,想告诉赵媛,自己还和以前一样,是她的母亲。

于是在两年前赵明溪不经意拿起赵媛的玩偶时,她迅速赶过去,将玩偶拿走还给赵媛,并对明溪说“你想要我再给你买,不要抢媛媛的。”

于是在赵媛表现出对这条裙子的喜欢时,毫不犹豫地将裙子给了她,并且擅自认为明溪不会介意。

但是当一个小孩在两年间一次又一次受了冷落,怎么会不介意?正是这些介意,堆积起来,才会造成今天的状况!

是她自己!是她自己为了维持和养女之间十五年的情分,忽视了明溪在这些事件中的感受!

是她自己生生将明溪越推越远!

赵母心里针扎一样,焦躁又刺痛,她完全无法继续看着赵媛穿这条裙子,简直无异于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在她脸上,提醒她是怎么对待明溪的。

她匆匆将自己埋进被子里,道:“你先出去,让我一个人静会儿。”

赵媛愕然地看着她:“妈,怎么突然——”

“出去!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!”被子里传来赵母的哽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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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溪坐在摩托车后座,双手揪着傅阳曦的外套。

车流如瀑,夜间冷冽的风刮过她的鬓间,她望着隔江的闪烁的霓虹灯火,经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,慢慢冷静下来。

她后知后觉地想起:“对了,你们摩托车哪里来的?!”

傅阳曦外套被风吹得鼓起,故意道:“我听不清!”

明溪迫不得已微微直起身子,抓住他肩膀,攀到他耳边,大声吼:“我说,你们摩托车哪里来的?!”

贴得太近,即便呵出来的气被冷风吹散,但依然有几分落到了耳廓上,傅阳曦那里极其敏感,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瞬间传来。

他耳根顿时红了,手一抖,差点开歪。

傅阳曦喉结一动:“柯成文有个朋友开车行,就在那附近几百米的位置,我们就去提了几辆。”

“哦。”明溪回头一看,身后还跟着四五辆摩托车,明溪扭过头去数了下人头,发现傅阳曦的小弟都在,除了柯成文,她顿时悚然一惊——

“等等,柯成文呢?我们把他漏在警察局了!”

傅阳曦:“你那么关心柯成文干嘛。”

“这边!”柯成文开着一辆跑车跟了上来,降下车窗,朝他们招了招手。

柯成文早就满了十八,有驾照了。

明溪看了眼柯成文开着的四个轮子的跑车,问傅阳曦:“所以有跑车,为什么你是开着摩托车来的?”

“酷啊!”傅阳曦挑眉,臭屁道:“你不觉得几辆风驰电掣的摩托车突然在你身边停下,围着你嗡嗡嗡地绕一圈,就像电影里的场景?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这样吗?可惜没有墨镜。”

明溪:“……”

不愧是你,曦哥还是曦哥。

明溪问:“那我们去哪儿?”

傅阳曦道:“先下车吧。”

“夜晚太冷了,再吹下去我俩手指都要冻僵。”他将摩托车停在路边,翻身下车,十分自然地抱住明溪的腰,把她抱了下来,顺势红着脸把她围巾掖了掖。

明溪看他动作过分熟稔,觉得哪里不对,但脑子被冷风吹得思维缓慢,一时之间也没察觉哪里不对。

傅阳曦被明溪盯着,不自在扭开头,他面红耳赤嘴唇勾起,但是又立马“嘶”了一声。

明溪问:“疼吗?”

傅阳曦摸了摸唇角的创可贴:“害,这点儿小伤,小爷无所畏惧。”

柯成文也把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。

后排车窗降下,贺漾探出头,对明溪招了招手:“明溪!”

明溪:“怎么把贺漾也带来了?”

“一刀两断破茧成蝶的大好日子,怎么能不去吃点烤肉什么的庆祝一下!曦哥就叫上你的朋友了。”柯成文道:“赵明溪,快上车!”

明溪心里暖融融的,在警察局门口的不愉快也仿佛一扫而光。

她走过去拉开车门。

“等等!”傅阳曦忽然打断,大步流星走到车门前,把车门一开,从里头拽出个男生:“姜修秋,你坐副驾驶座去。”

“好久不见,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老朋友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