染了红色的头发,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习。

再找不到当年的影子。

……

傅阳曦忽然睁开眼睛,张律师慌不择路,连忙收回了视线。

夜幕中,车子开进一幢名贵的别墅。

别墅外停着几辆车,其中有一辆车牌号是傅阳曦母亲的车。

“夫人回来了?”张律师看了眼,皱起眉。

“该来的都会来。”傅阳曦打起精神,转了转胳膊,推开车门快步下了车。

走了两步,他深吸一口气,让步子迈得更大了点,这样牵动伤口的次数就少了点。

别墅里冷冰冰的,一张照片或相框也没有。

灯光也是冷冰冰的。

客厅里只点着一盏灯,沙发上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,她抱着臂,听见脚步声,冷冷瞥了眼:“知道回来了?听说还进了警察局,真是能耐了。”

傅阳曦一言不发,转身朝楼上走去。

下一秒一个玻璃杯便摔了过来,“砰”地一声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四分五裂。

玻璃碎片炸溅开来,从傅阳曦手背旁边划过。

傅阳曦眼皮一跳,角落里两个佣人差点被伤及无辜,慌忙躲开。

傅阳曦道:“你们先出去吧。”

“谢,谢谢少爷。”那两人忙不迭躲进了厨房。

“您又在发什么疯?”傅阳曦转过身,烦躁道:“我去警察局,是张律师把我捞出来的,又没麻烦您去,关您什么事?我用私人飞机,也是用我名下的,又关您什么事?”

“你害死了你爸和你哥,你还敢顶嘴!你还有脸这么开心?!”于迦蓉咬牙切齿地问:“你还有脸谈恋爱?你这么开心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对他们做过什么了?!”

傅阳曦攥紧了拳头。

于迦蓉越走越近,死死盯着面前这个长相与傅朝极为相似的少年,声声泣血地诘问:“你为什么一个人活了下来?”

“开心吗,一个人活了下来?”

“那条路没有水沟,没有阻碍,你为什么跑得那么慢?”

“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,你父亲和哥哥都死了?你父亲那么疼爱你,却因为你丧命。两条命换一条命,值得吗?”

“……”

傅阳曦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:“您吃药了吗?”

“我不吃!把我送进医院里去,你不就会忘了这些事吗?你的过错你要永远给我记住!”

见他脸色铁青,转身要往外走,于迦蓉愤怒地拦住:“我才说了几句你就受不了了?你哥哥和你爸命都没了,你想过他们在地底下会冷吗?”

半晌。傅阳曦强忍住怒气,一声不吭,转身上楼。

于迦蓉还在身后嚷嚷,但他选择置之不理。

……

在绿皮火车上折腾了一夜,傅阳曦疲惫至极,倒在床上便睡着了。

他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。

……

他一直在跑。

风声从耳边擦过,快要削掉半只耳朵。

漆黑的夜,月亮很大很圆,距离地面很低,仿佛可以将一切吞噬。很冷,他手指发裂,嘴角肿胀,脸上全是血,他拼命地向前跑。

梦中那种急促慌张感蔓延到他全身,他全身都是汗水。

忽然传来狗的吠叫。此起彼伏。不是一只狗,而是一群。

在漆黑的夜里,那群饥肠辘辘的恶狗一直对他穷追不舍,耳边几乎已经感觉到了腥臭的热气扑过来的感觉。

傅阳曦不想腿软的,但是他脚踝处被狠狠咬住,钻心的疼痛很快传来。

他一下子摔在地上,双手手肘被摔烂。

刺痛感在全身蔓延,一抽一抽的痛楚。

父亲拼了命把他手上的绳索解开,拖着时间,让他顺着通风管道逃出去,尽快找到救援。

他跑了好远,肺都快炸了。

又一下子被那群饿狗给拽了回去。

小傅阳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伤心欲绝,拼命地想把自己的腿抢回来,拼命地想往前跑——

可没有办法,来不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