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着熊熊火光举目望去,只见西营前已是血流成河,尸横遍地,西营的万余守军,正在陈庆之的率领下,对突围的敌军大行杀戮。
陶商举目远望,瞧着眼前杀戮的场面,鹰目中却掠过了几分疑色。
眼前这些秦兵虽然皆穿着秦兵衣甲,但战斗力却低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,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,就被己军轻易诛杀,而些,这些秦兵手中所拿的武器,还多为棍棒之类的简易武器。
秦军好歹乃精锐之师,就算是要惶恐突围,也不至于弱到这种地步吧?
陶商怀着狐疑,策马冲入了战场,侧耳一听,竟在人群中,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。
“怎么回事,秦军之中,怎么还混进了女人?”陶商疑心更重,当即下令荆轲带队冲入战场,将几名秦卒绑了来盘问。
荆轲便带一队人马杀入,片刻之后,便绑了三五名敌卒,其中几人头盔已落,个个披头散发,肌肤白嫩,竟果然是女子。
陶商皱头一凝,便喝问道:“你们不是秦军,你们是什么人?”
“饶命啊,我们不是秦兵,我们只是黾池的普通百姓,请军爷饶命啊……”一众女子们哭哭啼啼的跪在陶商跟前求饶。
陶商脸色又一变,喝问道:“你们既然不是士卒,为什么会穿着秦军衣甲,还要向西门突围?”
那些妇女们,便战战兢兢的将乐进如何逼他们换上盔甲,如何哄骗他们说西门外没有魏军阻挡,如何赶他们出城的事,如实的道了出来。
陶商陡然间省悟,这才意识到这万余“秦兵”,根本就不是什么士兵,统统都是黾池百姓,便当即下令,即刻停止杀戮。
号令传下,战场上杀红了眼的魏军将士们,这才放下了屠刀,这出城的万余百姓,已被杀了有近一半,其余皆伏在地上,哭着喊着求饶。
“陛下,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假扮啊,他们不是秦兵!”韩信也飞奔而来,大叫道。
“朕已经知道了。”陶商点了点头,指着眼前妇人道:“他们不光是普通百姓,其中还有妇人,都是被乐进强行赶出来的。”
随后而来的樊哙一头雾水,摸着脑瓜子道疑道:“这个乐进到底想干啥,把这么多老百姓赶出来做什么,莫非是想省口粮食吗?”
“不可能,乐进事先在城中已屯了足够五个月吃的粮草,而且,他如果怕粮草不够,会被百姓拖累的话,提前就该把他们赶出来,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赶他们出城,还给他们穿上盔甲,岂非多此一举。”韩信即刻反对道。
陶商微微点头,鹰目中狐疑更浓,却问道:“那依韩卿之见,乐进此举的意义何在?”
韩信沉眉片刻,眸中陡然间闪过一丝异色,急道:“陛下,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,乐进驱赶百姓从西门出城,只是为了吸引我军的注意力,他好趁机率军从北门外突围。”
陶商神色一动,蓦然间也省悟过来。
这时,樊哙却不以为然道:“这不太可能吧,乐进那杂种就算要突围,也该从西门突围才是,往北门突围只能去往黄河边,顶个屁用,难道他想跳河游回关中啊。”
话音未落,陶商眼中掠过一丝精光,当即喝道:“速速传令全军,即刻前往北门阻击乐进,绝不能让他突破我北面围营。”
陶商号令传下,众将即刻动了起来。
樊哙却一脸不解道:“我说陛下啊,你不会也真相信乐进那小子,会从北门突围吧,往北可是黄河啊。”
陶商白了他一眼,骂道:“你这个光长肉的吃货,你忘了么,黾池望北乃是石门津渡头,那里还有我们一百多艘战船,要是让他夺了这些战船,逆流而上突围陕津渡,陆逊他们的两万水军就要大祸临头了。”
此言一出,樊哙恍然惊悟,陡然间神色惊变,脸上燃起了惊色,二话不说跟着陶商就往北面狂奔而去。
狂奔中的陶商,心中不禁在暗赞敌方这道计策精妙诡诈,也不知是谁出的,连张良也没能看出来。
先是以百姓假扮士卒向西突围,不惜牺牲上万百姓的性命,也要吸引他大军前去西面围堵,却趁虚由北门突围。
突围也就罢了,还算准了自己的石门津渡头兵力空虚,想要一举夺下战船,逆河西进,出其不意的从水上进攻陆逊丁奉水的侧后。
那样一来,曹操就能一鼓作气,灭掉陆逊的两万水军,这样的话,不但乐进的两万精兵保全了,还歼灭了他的两万多兵马,到时候就算撤兵回潼关,那也是挟着大胜之威而撤。
“曹操啊曹操,你这条计还真是够毒的,终于让朕感觉到你的份量了……”陶商心中冷笑,策马加快,发足狂奔。
天亮之前,陶商赶到了北营一线,举目一扫,只见北营已是残破不堪,沿营一线到处都是尸体。
这时,大将马援赶了过来,拱手道:“陛下,适才两万秦军突然间夜袭我北营,臣虽全力血战,也未能阻挡敌军突围而去,请陛下治罪。”
陶商眉头一凝,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,还是来晚了一步。
“你营中兵马已尽被调往了西面,被敌军趁虚突围也是正常,这是朕判断疏忽,不关你的事,速速集结兵马,随朕往石门津追击吧。”陶商宽慰了几句,拨马继续狂奔。
当下陶商一步不停,率领着十几万大军,穿越北营,一路向着黄河南岸的石门津追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