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达开的主动请罪,反让洪秀全心里边舒坦了几分,他也不说话,目光瞟向了站立的杨秀清。
他是指望着杨秀清能够因为此战失利,惭愧之下向自己请罪,这样一来,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对杨秀清加以训斥,就算心存忌惮,不敢对杨秀清处罚,但好歹也彰显了自己天王的权威,压了压杨秀清涨的太快的气焰。
杨秀清却并没有跪,脸上也没有半分愧色,反是昂然而立,傲然道:“天王,臣以为,我军这一战虽然折了四万多兵马,但我军却并没有败,相反,臣以认为我们还胜了。”
此言一出,大帐中是一阵的哗然,吃惊的目光射向了杨秀清。
洪秀全更是脸色一沉,阴怒的目光瞪向杨秀清,暗怒他太过自负,明明吃了大败,不伏地请罪也就罢,竟然还敢信口雌黄,颠倒黑白,敢说自己反是大胜。
洪秀全心下恼火,却依旧没敢表现出来,只淡淡道:“朕倒是想听听,我们是怎么个胜法。”
杨秀清便自从容道:“我天国有百万圣兵,区区四万的死伤,根本微不足道。而这一战,我军将士却是前赴后继,哪怕战到最后一人,也绝不后退,大大弘扬了我天国圣兵顽强意志,必深深的震撼了魏妖,让他们表面上胜了一仗,内心中却已深深为我军威所恐惧,在今后的战斗中,每遇我军必定是闻风丧胆,这样算来,我们岂非是虽败犹胜,那陶妖则是虽胜犹败!”
这一番话出口,圣帐中原本的惊哗之声,立时沉寂了下来,大部分人看向杨秀清的眼神,不再是看一个失败者那样的眼神,仿佛已被杨秀清的话给说服。
就连司马徽,也微微点头,暗忖:“这位东王当真是了不得,黑的就能被他说成白的,怪不得能权势一手遮天,连天王都有所忌惮……”
洪秀全拳头暗握,脸上的青筋在不经意间抽动,心下自然是听得出来,杨秀清是在强词夺理,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。
只是,心里虽如明镜般清亮,洪秀全竟找不出其中漏洞,只能把满肚子的火气,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。
轻吸一口气后,洪秀全的嘴角甚至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,点着头道:“好一个虽败犹胜,东王言之有理啊,这一场仗让陶妖见识了我天国圣兵铁一般的意志,陶妖已然胆寒,还怕以后不能大败他吗。”
洪秀全都这么说了,左右韦昌辉等人自然是赶忙附合,大帐中的情绪一时间高涨起来,俨然杨秀清是大胜而归一般。
杨秀清嘴角掠过一丝得意,却将石达开指,厉声道:“天王,那四万将士个个不畏生死,胜生命来弘扬我天国军威,谁料西王支不遵号令,擅自撤退,有损于我天国军威,还请陛下将他治罪重责!”
大帐中,气氛顿时又凝重起来,一时鸦雀无声。
洪秀全眉头微凝,射向石达开的目光中,流露出几分埋怨,喝问道:“西王,你当真是临阵退缩而逃?”
石达开一拱手,正色道:“天王,臣只是觉的弘扬我天国军威固然重要,但是以牺牲四万兄弟姐妹的性命去换取,这代价也太大了些,所以臣才擅自作主,选择了撤兵,只可惜臣还是晚了半步,只带着几千兄弟杀出重围,其余四万兄弟,皆被魏妖所害。”
话音方落,杨秀清便喝道:“石达开,你明明就是贪生怕死,擅自逃跑,在天王面前,你焉敢狡辩!”
石达开也被逼火了,回头怒瞪杨秀清,反问道:“东王,你说我贪生怕死,那你为何最后也逃了,为何不跟那四万将士一起战死沙场,以弘扬我天国军威,难不成你也是贪生怕死不成?
“石达开,你——”
杨秀清被呛到哑口无言,一脸惊怒的瞪着石达开,显然是没想到,这位素来忠厚的西王,竟会有鱼死网破的决心,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,还敢顶撞自己。
洪秀全看着那互相争吵指责的二王,表面上是脸色阴沉难看,深陷的眶眼中,却悄然闪过一丝冷笑。
看那二人吵的差不多了,洪秀全才一抬手,喝道:“好了,你二人都给朕闭嘴吧,在圣帐中这般吵闹,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天王!”
杨秀清和石达开二人,身形微微一震,只好都隐忍了下去,不敢再开口。
“西王,朕命东王节制天国诸王大将,你怎敢不听东王号令!”洪秀全向石达开喝斥道。
石达开不敢再争辩,只得闷闷不乐的低下了头。
杨秀清则是面露得意,翘起了鼻子瞄向石达开,以为洪秀全要为他撑腰说话。
“东王啊,你也真是的。”洪秀全却话锋一转,又责难的看向杨秀清,“你贵为东王,就应该有东王的气度,却在这神圣庄严的圣帐中跟西王争吵不休,俨然如那泼妇骂街一般,体统何在!”
杨秀清脸色一变,显然没想到洪秀全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,而是两边各打五十大板,趁机又斥现了自己,彰显了他天王的权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