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呀!流血了,怎么办流血了!”
席瑾蔓伸出手想要按住伤口,不让血再从裂开的伤口处流出来,又怕加重了伤势,只能手足无措起来。
“大夫呢?四叔这里可有大夫?我去叫大夫来瞧瞧!”
席骏铮眸中含笑盯着一脸紧张的小姑娘,心里熨帖舒畅,可当看到小姑娘泛红的眸子,又暗暗有些懊悔。
这回是自己过分了。
“榕榕不用忧心,血已经止住了,我身子骨好,喝了药再睡一觉就没事了。”
席骏铮做出一副体贴的模样,顿了顿,转眼望了望外头天色又道,“现今已到了宵禁的时辰,榕姐儿今晚先将就一晚,等明日一早再悄悄送你回去,不叫人发现,你看可好?”
然席瑾蔓并不领情。
好什么好,四叔伤得这般重,这时候自己哪里顾得上回去不回去的,便直接忽略了他后半句话。
仔细看了会儿,血渍的确没有再晕开,这才稍稍放下心来。
“那四叔快喝药。”
说着席瑾蔓伸手拿起床头小几上被冷落多时的青花瓷药碗,摸了摸温度正好,刚好能入口,再晚些就该凉了。
用羹匙轻舀了舀,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,席瑾蔓嫌弃地皱了皱鼻头,将药碗往四叔面前一推。
席骏铮仍躺平在床榻上一动不动,并没有伸手接,僵持了一会儿,这才做出要起来的样子。
只是才动了动胳膊,便被席瑾蔓拦了下来。
“四叔别动,我……”席瑾蔓有些不情愿地顿了顿,声音弱了几分,“我喂你。”
这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。席瑾蔓嘟囔着解释给自己听。
席骏铮倏然一笑:“如此便有劳榕榕了。”
这是席骏铮这十几年来喝得最慢的一次药。
他从不怕药苦,咕嘟两口就能喝完一碗药,苦也就苦这么短短一会儿,这回一匙一匙地慢慢喝,倒像是钝刀磨肉,细细品味舌根里弥久的苦涩。
但他乐意。
因着前面欺负狠了,这回席骏铮倒是未再为难小姑娘。
顺利喂完药,席瑾蔓将药碗放回小几上,松了一口气。
伸手将垫在四叔唇边的帕子抽回,看着未沾上一滴污渍的被衾,席瑾蔓颇为自豪,这可都是上一世肃国公府落败后练出来的本事。
这么一想,也没什么可自豪的。
席瑾蔓讪讪地摸了摸鼻子,顺手想拿个蜜饯给四叔,手都伸出来了,才发现傅晨压根没准备。
抬眸睨了眼四叔的神情,见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那应该是不觉得苦吧?
反正药是喂完了,苦不苦都不关自己的事,席瑾蔓小心眼地想,最好是越苦越好。
经过喂药这段时间的缓冲,席瑾蔓的情绪已缓和了下来,只是还有些郁气未彻底消下去。
一码归一码,气归气,席瑾蔓还是尽责地帮席骏铮盖好了被衾,然后回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色。
席骏铮方才说的没错,席瑾蔓出来时恰好还未宵禁,如今早到了宵禁的时辰,今晚是回不去了。
可到底是个姑娘家,席瑾蔓忧心到明早再回去,真的能不被人发现?
若是被发现,爹娘那里怎么说?
叹了口气,席瑾蔓强打起精神,反正忧心也无用,哪有别的选择。
“榕榕别管我,先自己去歇着吧。”
席骏铮看着精神渐渐不济的小姑娘,开口劝起她来,只是才说完,便连着咳了好几声,席瑾蔓忙伸手帮他顺气。
“四叔身边可有伺候的人?要不把人叫过来吧。”
看四叔这情况,席瑾蔓是无论如何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的。
席骏铮摇了摇头。
“我没事,也不习惯让人进屋伺候,榕榕安心回去吧。”
若是四叔脸色能再好些,席瑾蔓或许真的会离开,可他这样子,分明就是在嘴硬。
“过一会儿,等四叔睡着我再走。”
这回席骏铮未再推辞,席瑾蔓侧身坐在床榻边,倚靠在床柱上,整个人一轻松,顿觉眼皮更重,意识渐渐模糊。
......
半梦半醒间,席瑾蔓隐隐感觉到有一束光晃在眼前,扰得人睡不安稳。
两道眼皮子眯开一道缝,这才惺忪地看清是床头悬着的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,氤氲出一角柔和的光芒。
席瑾蔓正呆呆地想着哪来的夜明珠,突然眼前人影一掠,便多了个身影。
</div>
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