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节(2 / 2)

东宫白月光 Miang 2826 字 3天前

苗公公眼尖,瞧见了李络,便笑眯眯道:“五殿下,赶巧了,您也在这儿呢?陛下的圣旨到了,本来是要去长定宫门前宣的。您瞧瞧,是在这儿读,还是去长定宫读?”

李络蹙了蹙眉,道:“就在这儿罢。恰好大皇兄也在,我还想与大皇兄多叙叙旧。”

苗公公笑说:“那便在这儿宣吧。”说罢了,便抖开了手中的黄帛丝绢。诸宫人见了,都知悉这旨意上定是陛下亲笔,连忙齐刷刷地垂头跪下了。就连李淳,也需得恭敬行礼。

苗公公眼睛一眯,口中拉长声调,道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帝王治滨,绵及宗社。国之根本,必在元储。今五皇子络已及适龄,腹才懋隆,朕当以五皇子络皇太子,另择吉日,宣具大典,下赐宝册。钦此。”

念罢了,苗公公便将圣旨重新卷起,笑着提醒道:“大殿下,虽册封的大典还未举行,但这道旨意既然下了,那您日后见了五殿下,就得四礼周全地唤一声‘太子殿下’才是。”

第80章 太子

圣旨宣罢, 跪落在地的李淳犹自怔怔,面色震动, 不可置信。

耳旁听见李络起身时衣摆摩挲轻响, 又听闻他自苗公公手中接过圣旨,恭声道:“谢父皇恩旨。”声音淡淡, 并未有多少欣喜雀跃。反倒是一旁的宫人, 俱已是耳聪眼明,忙不迭地道起贺来。

“恭贺太子殿下。”

“恭贺太子殿下!”

这一声声欣喜道贺钻入李淳的耳中,却叫他心底愈发犹如针扎, 隐痛似海。

虽说早就猜到父皇有意立李络为太子,就连母后, 也再三叮嘱他“先由李络坐上太子之位也无妨”, 可此时亲眼目睹圣旨宣赐, 他心中却是妒恨交加,不由连呼吸都急促许多。

这原本无名无姓、犹如影子一般的残疾皇弟, 竟能爬到如今这一步, 夺走他的太子宝座!这其间, 到底是哪一步棋子走错了?

母后到底是如何失宠于父皇的?李络的母妃, 如何就成了父皇曾挚爱过的纯嘉皇贵妃了?而舅舅他们,又是怎么愿意舍弃了岐阳宫,反而与长定宫攀扯在一块儿的?

一想到日后还有册封大典,自己还要亲眼见证李络接过太子宝册,持育东宫之名,他便愈发怒冲心头, 腕拳颤颤,难以自制,险些想要立起身来一拳呼上李络的面额。

他正于心头郁郁嫉愤,又听到苗公公提醒道:“大殿下,您该与太子殿下问声好才是。”

李淳的面色陡然一青,瞬时变得极为难看。

——他…要想李络行礼示下,以节问安?向这个自己从来看不起的、寂寂无名十数年的废物皇弟行礼?

他的胸膛起伏不停,面色已如黑云覆顶,牙关颤颤不止。但偏偏此时,一旁的苗公公还好心地催促道:“殿下,这可是陛下的旨意。您对太子殿下无礼,便是对陛下无礼。您瞧瞧,莫要得不偿失啊。”

这句轻飘飘的话,令李络微微一愣。

莫要得不偿失……

是啊,若是此时不向李络行礼,恐怕会令父皇不悦。

母后千叮咛万嘱咐,要他不必急在一时,他又怎能连这点小气都忍不下,平白为母后的大计增添麻烦?

这样想罢,李淳的心终于能平静些许。他深呼了一口气,慢慢转向李络,沉着面色缓缓道:“见过…太子殿下。”

一字一顿,仿佛是从牙缝中历尽千辛万苦挤出。

李络笑道:“不必虚礼。”

李淳听得他淡薄的嗓音,愈觉心中妒恨不堪。可就算再妒恨,又能如何?也不过是将这些屈辱之情吞入腹中,冷着脸抬起身来罢了。

苗公公见李淳行礼,便笑道:“二位殿下兄弟情深,陛下如知道了,亦会为之宽心呢。”

李淳听不得这等话,当即讥讽道:“父皇的心意,你一个阉人也敢揣测?”

他这话不过是迁怒,对着如苗公公这等的下人发发脾气,苗公公心中省得,也不当真,只陪着笑脸道:“大殿下,您说的对,瞧小的逾越了,说错了话。”

李淳冷哼一声,甩了袖转身要走。临行前,目光幽森地看一眼李络,道:“一时胜,非常常胜。期望这储君之位,你能坐得稳妥些,太—子—殿下——”

旋即,他便慢慢远去了。

朱嫣看着李淳走远,又看看李络并不显多少喜色的容颜,心中虽有欢跃,可更多的却是丝丝缕缕的担心。

“李络……”她拉了拉李络的袖口,刚想说话,一旁的苗公公便提醒道,“朱二小姐,这可是太子殿下呀。您多少得注意些仪节。”顿一顿,苗公公又挤挤眼睛,转向李络,“还有呀,殿下,如今您嘴上还能松乏,可一旦过了册封大典,您可得记着您的身份。上下尊卑,称谓有别呢。”

这是叫李络记得改自谓。

她懵了懵,这才不知味地改口:“太子殿下安。”

从前的李络,是坐在轮椅上、不得宠爱的五皇子,这才能任凭她没规没矩地直呼姓名。可如今的他做了太子,是东宫储君,未来的一国之主,她又如何能再直呼他的名字呢?

恰在此时,李络道:“无妨。”他负了手,声音浅浅淡淡,“不论是五皇子,还是太子,我在嫣儿面前,从来都是一个样。”

苗公公闻言,面色有些怪异,像是喝了一斤陈年老醋,捂着牙露出嘴巴疼的样子来,小声道:“小的明白了。太子殿下高兴便好。”顿一顿,他行个礼,老实道,“小的还有要务在身,这就要告退了,烦请太子殿下恕罪。”

李络点头道:“你去吧。”

苗公公又行礼,这才携着众宫人浩浩荡荡地穿过了角门。

踢踏零落的脚步声在朱红宫墙之下远去,朱嫣回过神来,愁眉微蹙,对李络道:“你竟就这样顺顺当当地做上了太子,皇后姑母什么坏招都没使,反倒叫我心底有些不安了。莫非,姑母当真已打算放手了?”

李络摇头道:“我看未必。她不过是在蛰伏罢了。”

“……”朱嫣抿唇,微叹一口气。

姑母越是毫无动静,她便越担心。

“你不必多担心。”他见朱嫣有忧虑之色,便伸手弹了一下朱嫣的额间,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她不过是强弩之末了,未必有多少下策可使。”

“若是当真如此便好。”她说着,还是一副愁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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