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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在这时,猛听李世民哈哈一笑,扬声道:“诸位爱卿为何迟迟不肯动筷?来来来,今晚虽是皇家的皇族晚宴,但也是朝堂的庆功之宴,家都把酒杯端起来,咱们君臣共饮一杯……”
皇帝有令,谁敢不从?大殿中无论皇族还是朝臣全都恭敬起身,端着酒杯一口干掉。
第一杯酒下肚,代表宴会正式开始了。
今晚即是皇族宴会,也是庆功宴会,庆功就要涉及封赏,程咬金忽然大声道:“陛下,如今草原已经平定,突厥之战威震天下,阵斩一百万,俘虏一千万,此战堪称大唐立国之后最大的胜利,臣请陛下不吝封赏,以慰征战将士之心。”
此话才一说出,满殿落针可闻,许多人眼中精光悄然一闪,心中暗暗道:“要开始了!”
杜如晦手抚胡须一脸笑眯眯,转头对房玄龄低声道:“程知节最擅长虚报战功,如今又是西府赵王麾下第一马前卒,他帮将士们请功是假,帮西府赵王邀功才是真。”
老房缓缓点头,淡淡道:“正该如此!”
两位宰相对视一眼,随即抬眼去看李世民脸色,大殿众人也是如此,人人都想看看皇帝的反应。
只见李世民端着酒杯浅饮一口,不断点头道:“自古有功必赏,若是苛待有功之人,以后谁还肯为国尽忠?”
他缓缓沉吟一番,忽然反问程咬金道:“知节你不但是开国国公,而且还是行伍之家出身,不如你来给朕一个建议,此次该如何封赏才好。”
皇帝此言一出,满场无不惊愕,大殿之中突然站起来一个武将,大声反驳道:“陛下万万不可如此,程知节最喜夸大军功,您安敢让他建议封赏?方才臣听他说话就有气,明明阵斩五十万,他却虚报阵斩一百万,明明俘虏三十万,他却虚报俘虏一千万,此獠无耻之极,臣请陛下严惩之……”
程咬金勃然大怒,跳起来大骂道:“草你姥姥个蛋,我们明明抓了四百三十万俘虏,如何到你嘴里就变成了三十万?抹去大头说零头,那四百万战俘让你吃了啊?”
那武将抱着膀子嘿嘿发笑,故意引诱道:“刚才你还说一千万,现在怎么又变成了四百三十万?”
程咬金想都不想,指着他鼻子骂道:“老子虚报战功不行吗,陛下尚且不予揭穿,你他娘算是老几?今晚谁家的裤裆没有夹好,竟然把你这龟孙漏了出来……”
滚刀肉就是滚刀肉,压根就不在乎对方引诱他说实话。老程不但自承虚报战功,而且张口骂对方是个**,满堂之人无不哄笑,到处一阵喷酒之声。
那武将怒发冲冠,厉声喝道:“姓程的杂碎,有种咱们出宫一战,信不信老子弄死你。”
“我呸!”程咬金重重吐了一口吐沫,满脸不屑道:“想跟老子单挑,你他娘不够资格……”
“大家都是国公,老夫凭啥没有资格?”
老程牛眼一翻,哼哼道:“都是国公又如何,陛下曾经说过,国公与国公,其实大不同。你才打了几场胜仗,身上又有几多战功……”
武将反唇相讥,大声道:“你打的胜仗很多么,你身上的战功很厚么?”
老程哈哈一笑,满脸得意道:“这话你还真是问对了人,咱打的胜仗虽然不多,但是一场抵上你一百场,此次平定草原突厥,一战拿下颉利汗帐,俺当时是左翼先锋……”
那武将脸色一怔,突然闷闷无法做声。
战功就是战功,这是实打实的战绩,任谁也污蔑不来。
韩跃一直正襟危坐,仿佛没有听见老程和武将的吵骂,早先那个宫女悄悄凑到他桌旁,压低声音道:“王爷需得小心一些,此人名叫武士彟,爵封大唐应国公,曾任利州大都督,他是追随太上皇起兵的老人,以前东宫设有太子左右卫率,这武士彟担任卫率大统领,麾下整整三万人马……”
韩跃恍若未闻,拎着酒壶自斟自饮,忽然笑呵呵道:“这个酒水不行,味道喝起来太淡,不如本王酿造的高度酒带劲。”
宫女一呆,张口还想继续,韩跃轻轻一摆手,示意她不要再说话。
便在这时,李世民忽然起身而立,手端杯盏淡淡一笑,道:“程知节无须再争,武士彟无须羞恼,封赏之事朕已思忖良久,你们且都坐下吧。”
老程连忙拱手,武士彟也弯腰一礼。
李世民慢慢扫视大殿,突然对着韩跃喝道:“我儿还不起身,速速上前听封!”